远处三十余岁的阳氏听到声音赶了过来,用豫州话朝着蔡孰问上几句发生了什么,听蔡孰说没事,还让阳氏抱着孩子回去,卢俭发现这帮人做得滴水不漏,随即朝柯亥摆手道:“柯统领,把这蔡娘子给我带回去。张某今日便要洞房纳妾……”
“张公子,妾身只怕你搬石砸脚!”
蔡孰眸光微冷,扫向一向对她客客气气此时却默不作声的柯亥,“柯统领,我等同为东家做事,你当真……”
“那为何不去见你家东家?刘德然今日回来,带着一帮人悼念元起公,你既然休息,为何不过去?身体不适?我看你是心怀鬼胎才避而不见!柯统领,带她回屋!张某自从被烧了身体,可许久不曾碰过这等好货色了。”
卢俭转过身,目光扫视着左右零零星星望过来的人,眼眸笑意浓厚,掷地有声道:“在这涿县,张某以为,依仗我家伯父,还没人敢忤逆张某的意思!”
“蔡、蔡姑娘……柯某得罪了。”
柯亥语调愧疚,蔡孰脸色一白,“柯统领?!”
见柯亥朝远处守卫摆手,蔡孰咬着银牙,瞪眼道:“我要见……连公子!”
“连公子是谁?”
卢俭眉头一挑。
柯亥解释道:“便是农庄内教蒙学的一位公子,连相连君知,与蔡姑娘感情颇好。”
“原来是姘头?哈,我还以为会搬出个厉害人物了。”
卢俭头也不回地摆手道:“不过一介书生,张某头上可是县令!如今太守尚未上任,蔡取之,你便是搬出圣上来,我今日还就不信你在涿县能逃过我的掌心!柯亥,还不带走!”
“妾身要见东家!”
蔡孰气愤道:“柯统领,我不管你是何目的,今日你这番助纣为虐,不忠不义之举,妾身定要向东家给个公道!”
“也好……正好领教他刘德然是否浪得虚名,也让你知道张某一家,在这涿县才能一言九鼎!”
卢俭一摆手,随即走向马车,柯亥心头古怪,朝着蔡孰做了个请的动作,蔡孰却朝着卢俭的背影微微皱眉。
说起来,这番虎头蛇尾着实不像是一个纨绔应该做的事情,虽说这最后一句像是不甘于张轲与刘正称兄道弟,有心挑衅刘正,但蔡孰总觉得哪里不对,至少,她刚提出刘正,对方就立马说去找刘正麻烦,而不是怒极出手轻薄一番,直觉上就让她觉得不太寻常。
随后与二位嫂嫂嘱托一番,又让大侄子荀术去农庄找蔡予,在知道张轲简雍绝不会让一众家眷出事的情况下,蔡孰上了马车,望着安安分分坐着只有眼神显得轻浮的卢俭,心头不安,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却丝毫摸不着头脑。
等到柯亥也上了马车,车夫赶着马车朝城外过去,见卢俭一路默不作声,举止也没有过多冒犯,蔡孰就更加觉得不对劲了,扭头一想,又觉得自己等着对方做点什么的想法实在糟糕透顶。
此后马车出了城门,她那心绪早已一塌糊涂。
……
天幕渐黑,桃园内众人围在一起吃过饭,耿秋伊便领着一直在旁略帮小忙的方雪李朗几个孩子回去。
此前鲍丽蔡茜一直没机会与关羽张飞解释,这时李氏过来送了饭,便做主让关羽张飞过去庄内听听自家婆娘怎么解释,她还特意征询了刘正,刘正自然点头,两兄弟倒是不情不愿,被李氏用长辈的身份强压着过去了。
公孙越的草屋在张管家的安排下已经让人建好,此前刘正沉着脸,公孙越也一直沉默着帮刘正挖坑,这时见刘正坐在刘始墓前望着墓碑沉默,凑了过去,搂住刘正的肩膀苦笑道:“德然兄,你都憋了一下午了,也没见你胃口差啊。既然就剩你我,你好歹说句话,让越心中有个底。”
刘正放了一把草梗进火盆,脸色漠然,在公孙越晃了他几下后,不耐烦地抬手挣脱道:“别吵。便宜都占了,能有什么事情?想问伯珪兄的事?我不是已经告诉别人他要走马上任?这就是赞成。”
之前发飙是含怒出手,但如同蔡予与张轲卢俭所说的几层意思,刘正并不是没有考虑进去。
虽说诬陷刘焉与卢氏有些无理取闹,一些得失事实上他也有过权衡,至少直觉上觉得自己这次发飙绝对利大于弊,甚至于这件事,也是他有心试试系统会不会计算进去。
不过此后刘正倒也没有再想这件事情,他沉默了一下午,只是想起了楼桑村的惨事。
之前在庄内发了火,有柯氏朱明的提醒,前前后后一些熟面孔的好感度他自然要查看,除了朱明柯亥两人没有变化,事实上当时在农庄内的其他宿卫营成员在久别重逢后好感度都有小幅度的降低,而最让他觉得沉重的还要属恢复记忆后的钱灵溪的好感度是农庄内唯一的负数,还是“-50”。
对方的负好高度从何而来他十分清楚,如果是其他人,他还有可能直接把人赶出去,可是楼桑村的变故毕竟是因他而起,再加上张轲如今为他所用,楼桑村惨案的责任他当然要担下来,而关乎钱灵溪,他也不可能没有丝毫感情地将人赶出去。
可以说良心未泯,也可以说妇人之仁,毕竟留下钱灵溪,等同于在庄内埋下一颗定时炸弹,还是随时能够接触所有人的定时炸弹,可有霍奴等人的例子在,刘正也想试试能不能把钱灵溪的好感度掰回来。
他只是在犹豫自己已经回来,钱灵溪会不会冷不丁地出手,在鲍、蔡、颜三家都离开的情况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