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一开一合,张曼成手持长矛拍马而出,也是单枪匹马。
刘正能够感觉到城头上有些躁动,他扭头望望,大营方向也有不少人探头探脑地看着这边。
“先生,什么时候到的?伤寒被仲景兄看好了?”
拍马向前,张曼成笑着喊道。
“你还真是不生分……我说单挑,一个人真敢出来?”
刘正撇撇嘴,张曼成横矛笑了笑,“先生说笑,两军交阵,哪里有什么机会单挑?你若真要这么做,也应该带足人马过来,多半还得谩骂几声请战,等到咱们这边有人气不过,又或是觉得士气低迷了,然后再出来兵戈相见。”
“这么帮我……要不你帮我演示一下?就冲着宛城喊吧。朝这边,我怕我忍不住砍了你。”
张曼成哭笑不得道:“先生,不要说笑了。可是过来当说客的?还是……议和,招安?”
他神色期盼:“招安这事,上次张某给了中郎将一些压力,那边怎么样了?”
“议和?你以为你是君主吗?至于招安,想都别想,人家理你才怪!”
刘正翻了个白眼,捋起袖子,神色不善道:“来来来,先打一架!娘的,这几日就因为你那点破事,老子被人从头骂到脚,祖宗十八代都被扯出来了!尤其几个吴郡的,以为老子听不懂方言,那说话阴阳怪气……姓张的,你他娘的干什么?给老子停下!”
张曼成掉转马头的动作随即一停,侧身笑道:“你不是要打吗?那张某去城头恭候。你座下不过驽马,张某可不能占你便宜……”
刘正嗤笑道:“驽马?呵,是你怕了吧?”
“攻城战,张某还真不见得会输。不过,按照先生的说法,大营之中应当也没人帮你攻城了。要不要张某派人去拿几架云梯,帮你扶好,送你上去?然后咱们去城头边打边聊?虽说城内粮食不多了,但先生上去,茶水糕点水果美人绝不会少,打累了张某再给你准备床榻,你放心,就在城墙上,都能被朱中郎将看在眼里,绝不会让人误会先生与张某合谋要造反。”
刘正嘴角一抽,“你少给我耍嘴皮!”
他顿了顿,见城头上有弓箭手晃动,有人望出来,那神色有些凝重,也没多管,皱眉道:“城内没多少粮了?还能坚持多久?”
张曼成掉转马头直面刘正,也皱眉道:“真谈事情来的?朱中郎将为何会派你前来?莫不是……真要试你?”
“不知道,我至今没正面与中郎将谈过,这次出来,还是办成了一点事情,中郎将给我机会与你谈谈……不过是不是试探我,其实也无所谓了。消息过来了,明日朝廷来人,其中说不定便有一个黄门……你猜我杀不杀?”
刘正笑了笑。
张曼成眉头一挑,望着刘正身后的大营里有骑兵开始集结,脸色凝重了一些,“杀谁?黄门,还是……张某?”
“你?”
见张曼成脸色有异,刘正不由瞥了眼身后的大营,又望向宛城城头上越来越多的弓箭手集结,脸色也凝了凝,“我怎么觉得老子这趟被人算计了?你骗我?”
“先生看到了什么?谁先动的?”张曼成没有回头。
“你掉转马头的时候,上面已经有很多弓箭手出现……”
张曼成沉默了一下,拉了拉缰绳摸了摸坐下马匹的鬃毛,苦笑道:“看来张某果真被人厌烦了,反倒连累了先生。”
“这么说……宛城这边的事情很难办?”
张曼成点头又摇头,刘正啐道:“你他娘给我个底啊!老子二弟三弟如今已经音讯全无了!都这个时候了,你这边还出幺蛾子?!上面师宜官身前那个是赵弘吧?你们不是兄弟吗?这时候篡位?”
“就宛城这边。不过张某的境况其实也还好……至少吃喝不愁,性命无忧。自然,真要想看出来什么,还得看此次他们会不会先忍不住出手。”
张曼成沉声道:“既然可能会有战事,先生,你我便长话短说。云长兄与益德兄的境况,恐怕便是朱中郎将想逼你出手……”
他脸色郑重无比:“先生怎么想?”
“你还能有我二弟三弟重要?何况我的命还在这件事里。”
刘正摇摇头,见城墙上有人拉弓搭弦,脸色阴沉道:“娘的,你这么说我心里没底啊,总觉得弓箭手要忍不住手滑……大概情况我倒是了解了。我这边还能观望一下,看咱们陛下会是什么态度。今日说不定中郎将也会找我谈谈。准我见你,定然也是要我表态。我若不杀你,兴师问罪免不了……你有几成把握开城门将百姓放出来?”
张曼成摇了摇头,“不知道……其实我回头想了想,真要这么做了,很多人会死。没有粮草了,若是不依托城市而活,荒郊野岭,没人看得见的地方,一些让人难堪的事情发生的可能更大。说不定折损也会更多。”
见刘正凝眉,张曼成苦笑道:“没错,其实已经没多少粮了。鱼肉蔬果,凑一凑也勉强……能挖的草树根茎也被吃的差不多了,有一些还得准备着用在工事上了。呵,今日听闻开始吃人了……先生,此事真不是张某的主意。张某的人府上宅院都种了一些菜,几个月的功夫,也长出来一些,虽说吃的清淡了不少,勉强还能忍一忍。”
刘正呼吸一滞,脸色凝重,“城门一开?你有把握煽动多少人出来?”
“五万……”
刘正神色一缓,“如此便够了,五万人蜂拥而出,只怕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