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镇过来的消息很快就传开了。
得知消息时,张初张机正在给荀表换药。
荀表肩膀上的伤口经过一夜时间已经止住了血,但血水凝结,与草药、伤布黏在一起,这时候换药自然又是一阵痛不欲生的惨叫。
荀表底子原本就弱,虽说有些武艺,但要说有多硬气,还真没有。
何况如此重伤,对于一向处在战斗之外的荀表来说也是首次,看着荀表在颇有力量的黄忠按住的情况下还能痛得挺身起来,荀攸与荀祈也颇为忧心。
眼看换得差不多了,张机松了一口气,擦着汗给荀表点了熏香,随后招呼了荀攸一声,准备出门,顺便把荀攸引荐给刘正、卢节。
荀攸让荀祈留下照顾荀表,跟着张机出门就遇到了找上来的卢节。
听着卢节的话,两人望到村口密密麻麻的人时,对视一眼,神色都有些凝重。
而另一边,陈镇骑在马上,听着迎上来的公孙越说话,脸色极其不自然。
“此人乃是汉中米贼,被人告发造反之事,便一路追杀过来。昨夜还杀了村里两个人。他的一个同伙被我们杀了,另外几个人据说还会聚集同伙上门寻仇。陈公子,令尊贵为涅阳贼曹,防的便是盗贼之事。若是米贼混入涅阳,必将再引起一场混乱,还请公子将人带回去,好生审问。若能帮衬村内一番,便更好了。”
公孙越提着那名叫嚷着的米贼,态度不卑不亢,身后二十余人各个提着武器,隐隐与对方的五十多人分庭抗礼。
刚刚知道陈镇到来,他也想到来者不善,与刘正、卢节等人讨论过后,考虑到刘正、关羽与对方有间隙,对方既然在些许小矛盾下就如此大动干戈,恐怕心有怨气,未必会处理这件事情,于是公孙越便毛遂自荐,代表着刘正一方出来和平交涉。
而此时说完这些话,看着围上来的村民们多有祈求援助之意,公孙越侧目瞥了眼刘正的房间,嘴角微微一勾表示大势已定。
陈镇坐在马上瞪着公孙越,心情很不爽。
不只是这个米贼大喊大叫着诸如“小子,你有本事就抓我见官,我兄弟带人屠了你全家!”之类的狂言妄语,更是因为眼下离他说“走,进去玩玩!”也不过片刻的功夫。
对方抓了一个造反的家伙,公事公办,甚至还把这个米贼交给他,明摆着让他捞些功劳,他要是再以德报怨,多少有些说不过去了。
何况不止村民们在向他求助,连身后跟过来的不少人都嚷嚷着会呆在村里好好保护这个村子,这让陈镇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面,无处使劲的感觉,颇为郁闷——他就是来找麻烦的啊!谁要占便宜捞功劳啊!
“子圭,先把此贼带回去交给伯父,我等的事情,稍后再说?”
邓先也知道事有轻重缓急,下马提议道。
这声“子圭”让陈镇反应过来,他的名讳表字合起来是镇圭,寓意安定四方,在大义面前,他还是有分寸的,闻言不由肃容喊道:“冯良,带五六个兄弟,把这鸟厮给我送回县衙!”
“你敢!老子一定屠了你全家!老子记住你了!你逃不掉的!你……”
“呵!家父若是在涅阳没有几分实力,哪里敢管贼曹这一块?你小子可留点心,说多了狠话,可不见得能有好下场!”
陈镇冷笑一声,瞥了眼被冯良六人带下去的米贼,随后目光直直望着公孙越,显然这番话也有敲打公孙越的意思夹杂其中。
公孙越笑而不语,听着身后的响动扭过头,就见张机挤进人群,指着邓先脸色难看道:“君序,你好大的威风啊!”
“姐……”
“唰”的一声,陈镇收起的竹扇再次打开,坐在马上居高临下望着张机:“仲景兄,此话何意?君序与陈某带人帮你们解决米贼,怎么反倒怪罪我等了?”
“陈公子料事如神,爱民如子,在下自然欢迎。”
张机随即拱手,“在下替全村百姓感谢陈公子。只是我与君序尚有私事……”
“张仲景,你跟我来以退为进!”
陈镇脸色难看,一旁邓先急忙凑过来拉了下他的裤脚,他置若罔闻,看着一旁关羽嘴角勾着笑意,越想越气,随即灵光一闪,朝村民们喊道:“近来蛾贼盗匪在涅阳常有作乱,如今又有米贼在此,本公子做主了,谁要是愿意走的,我命人将你们安置在城中!你们放心,城中百姓身患疾病者更多,张府二位医师定然会跟随尔等过去。”
他说到这里,从牙缝里挤出声音道:“自然,身患伤寒者进不了了。面容诡谲者这几日临近中元,也进不了城,以免城中百姓受了惊吓。”
“你……”
听着村民们感激道谢,关羽拳头瞬间捏得青筋暴起,躲在人群后的小白也目光含泪,被方翁拉紧了小手。
张机瞪大了眼睛,“陈子圭!我涅阳张氏自有主张,你以此要挟……”
“怎么,张家大公子,你莫不是想弃我涅阳百姓于不顾?”
见众人气急败坏,陈镇扇着竹扇得意道。
荀攸原本还在打量屋内的刘正,此时余光扫视着刘正,上前拱手,重声道:“在下颍阴荀攸荀公达,我慈明祖父长子荀表荀伯朗正身负重伤,不宜多动,还请陈公子……”
“荀攸!”
门内倾听着动向的刘正浑身汗毛耸起,急忙跑到门口,瞪大了眼睛大喊道:“你是荀攸荀公达?”
他顿了顿,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大公子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