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终南山呆了几日,我让骆驼回了一趟将军府。
回来报得:府上一切如旧,只是少了我们显得冷清了许多,王爷没有派人动将军府的一草一木,黎叔依旧将府上打理得井井有条,姬辰逸也一如既往的替我打点着军中事务。
骆驼下山之前,我便交代了他,若是将军府出事,便不用再管了,若是没有事情,便让黎叔将我的供奉全部取出,分于众人,做鸟兽散吧。
黎叔一家跟随我多年,未见一面有些遗憾,但这一辈子走来,聚散离合见得多了,也心硬了些,不见也罢,省得平添一些忧愁。
回山的时候,骆驼将姬辰逸带了回来,姬辰逸知道了我和王府之间的变故,便没有多问,只跟着师姐学医,师姐要跟着我们下山,便将之留在了缥缈阁守阁。
前路飘渺,谁也不知道我们此去还能不能回来。
临别时候,姬辰逸在缥缈阁前站了很久,直到我们下到冗长的石阶梯末,我依旧见他伫立在门前。
......
山色青遥,翡林古木,世传流缁留仙驻。
嶙嶙兮,天涯远,落落兮,在人间。
——《昆仑·锦绣》
七月初九,晨。
昆仑山东翼,若羌县境内。
熙熙然的村落散漫的布在若羌县内,马道两侧郁郁葱葱的树林在晨曦的照耀之下,显得更加青翠,酒馆的帆布安静的和木杆垂成了一条线,上面络着朱红的‘洛家酒馆’。
我们一行进得店内,几无人用餐。
店小二见我们佩刀带剑的,一脸不情愿的迎了上来。
“几位吃点什么?”
师姐皱眉道:“随便弄几个好菜便好,酒打一斤,外加一碗素面,一壶清茶。”
店小二应声去了。
不多时酒菜备至,我们坐下开始吃,昨夜一宿水路,我们在船上颠簸睡得不算安稳,打早进了若羌县,在这里吃点东西,解解乏。
“昆仑派内乱之时,唐啸败走,也不知道现在的昆仑派是谁掌门?”李长庚坐在季无虚的一侧,手里的筷子夹着碗里的碎末葱花凉拌牛筋,一边吃,一边嘟囔。
骆驼闻言,回道:“我们都离开中原这么久了,这可得打听了才知道吧。”
暗夜在一侧道:“不用打听了,前几日我在青楼喝花酒,抓了昆仑的小喽啰问了,现在的昆仑派掌门乃是昆仑派大长老沈沉,听他们说昆仑派因为玉珠玉虚两峰长老意见不合,现在已经分成了两家,玉虚峰这边乃是昆仑派三长老白青山掌门,他们产生意见分歧的原因恰恰就是与冥宗有关,白青山投在了冥宗门下,说是要联合冥宗去昆仑禁地。”
暗夜说完,抬起酒壶又是一口酒,不再言语,我皱眉,看着暗夜道:“可还有其他消息?”
暗夜摇了摇头,“多的就不知道了,两个喽啰说他们的辈分过低,知道的就只有这么多了。”
无华师姐这时候吃完了素面,用清茶漱了漱口,淡淡的道:“不用多问了,上了玉虚峰便知。都吃好了吧,吃好了,各自休息休息,酒完茶毕之后继续赶路。”
我们正各自打点行囊的时候,洛家酒馆门口却涌进来一拨剑客,身穿白袍,看样子是昆仑派的门人,年纪都不大,吵吵嚷嚷的进来。
为首的是一个三十左右的汉子,上唇挂着一些稀松的胡渣,束发配剑,看上去有些君子风度。
他们进来不是先找桌子吃饭而是径直看向了我们,走了过来。
“你们几个,干什么的?”那汉子趾高气扬的来到我们面前,像是官兵查岗一般的问道。
暗夜瞥了一眼他们,回道:“路过的。”
“就是他,师兄,就是他,是他打伤我们,还问现在的昆仑掌门是谁?”汉子身后一个白袍年轻人,半肿的脸颊,指着暗夜诉骂道。
他的话一说完,所有的白袍剑客全都拔出了手中的剑,对着我们,那为首的汉子道:“原来就是你们欺负到了昆仑派头上来了。”
暗夜呵呵一笑道:“难得,难得,昆仑派的弟子也逛窑子,我只是和他们切磋了一下武功而已,不算欺负。”
那汉子闻言,转头瞪了两眼两个脸颊肿胀的剑客,低声骂道:“真是有辱门风,回去再和你们算账。”他说完抬剑指着暗夜,“这位仁兄,你打伤我两个师弟,今日便要你给个说法,否则,在座的各位,谁也别想离开。”
暗夜笑道:“不知你想要个什么样的说法?”
那汉子道:“向我两位师弟赔礼道歉,然后由他们也扇肿你的脸。”
暗夜道:“呵呵,仗着昆仑派的名声在青楼霸座,我打便是打了,道歉的话,我暗夜可从来都不会,至于扇脸嘛,我不介意再让他们另一侧的脸颊也肿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