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想给自己尊崇的太尉惹麻烦!
所以典虾仁让自己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上前对高行行了个礼,说道:“下属们不知深浅,国舅爷大量就不要计较了。”
高行脸一歪,哼了一声,手继续敲打着马鞭不说话。
典虾仁只好又劝道:“些许小事,莫坏了雅兴。国舅爷还是回宴席上去吧,也免得太尉和两位韩家将军们挂念。”
“不去!”高行一把推开了典虾仁,领着那名侍从便向自己的军帐走去。
“这......这不合适吧?”典虾仁在后面边追边喊:“国舅消消气,还是跟我回去吧。”
“你再跟来,信不信我叫人连你一起揍?”高行回过身来瞪着眼吼道。
典虾仁无奈的停下了脚步,他相信这不完全是威胁,这位无法无天的小国舅真有可能做的出来。他无奈的问道:“那这......让属下如何去回报?”
“就说我吃饱了!”高行撂下这句话就走了。
典虾仁立在那里又是尴尬又是愤怒,半晌才只能摇摇头自己往回走。
这时在不远处看到这一情形的王成奔了过来,小声的问道:“典将军,那个小国舅干什么去?”
典虾仁黑着脸说:“爱干什么干什么去,咱们又没求他来,最好尽快滚出咱们这个军营,省得眼烦!”
王成奇道:“的确好像没听太尉说过有这支援军,他们是来干什么的?”
“来玩的!”典虾仁没好气的说。
“来玩?不可能吧?这、这地方可是要玩命的呀?”王成惊讶的反问,一脸的不可思议。他和他的兄弟们每天要把脑袋別在裤腰袋上跟金兵拼命,运气好的话能一身伤的回营,运气不好的话直接就为国捐躯了。这他娘有什么好玩的?
“你以为这些公卿子弟们是能以常理来衡量的吗?”典虾仁撇了撇嘴。这些场争或许对于下面的官兵将士们来说,是场痛苦却必须坚持的职责,但对于那些京城里的高官子弟们来说,或许只是他们玩腻了打猎和女人,来战场上寻求点刺激罢了。
典虾仁也是个老行伍了,看人总多少有点眼力劲儿,韩家兄弟先不说,但那个高行他不相信能打什么仗。
虽都说是将门,但和百多年来一直坚持领兵在各地征战不辍的种家不同,高家只是在仁宗、庆宗朝时出了一两个厉害的人物,然后其后代就一直凭着这份祖上的功劳享受遗荫,要么荫袭个军职却不去军营,要么干脆向文官转化长期在京城和各达官显贵们迎来送往,现在高家早已腐化和没落,这也是军中人尽皆知的事。
尤其是那个高行,说是同样的将门后代,但你从他身影上上下下看个遍,哪里能看出一点的军人样儿来?说他是一腔热血来为国而战的,典虾仁怎么想都觉得是个笑话。
王成挠了挠头,他是一个庄户泥腿子出身,靠着军功才一点点积累升迁上来一个营指挥使。对于那些高门大户里的事情还真是不怎么了解。他想了想说道:“我看韩家那两名将军还算是不错,大的那个办事很有周章,只是讲起话来有时像个文官儿一样的喜欢绕弯儿,让人寻思半天才明白他要说的什么意思。不过小的那个却蛮合善的,也没什么架子,回来的路上还和我笑谈了一阵子呢。”
“那么......他们不是来帮咱们打金兵的吗?”王成问道。
“傻瓜,当然没这么简单了。”典虾仁望了望黑漆漆的天空:“他们从军只是为了捞功劳的。这些皇亲国戚、高门大户里的子弟可以一出仕就当将军,但只要没有军功也照样会让旁人瞧不起的。所以皇帝陛下把他们派来前线挣点功能,好回京后进一步提拔。”
“原来是这么回事。”王成艳羡的说道:“有个好爹,果然什么也就都有了啊。”
但随即他又感到奇怪:“不过我听说韩大人在中路军啊,韩家两位公子哥儿和这个小国舅为什么不去中路军那里,不是更好照顾人情吗?”
“中路军那里要和金国的皇帝直接对阵,前阵子一直在败退,现在能免强维持个对峙局面就不错了。有多少功劳可捞的?”典虾仁轻蔑地笑了一下:“只有我们右路战场这里已经开始反攻作战,连克数城,傻子都知道自然还是我们这里可以捞的功劳多啊。”
“把他娘的!”王成听明白后郁闷的骂了一句:“前阵子我们在平江府打的那么苦,他们在京中照样花天酒地。现在我们好不容易打开了局面,他们就立刻过来抢功了!”
“他们真要是想抢,你还不能不给哩。”典虾仁瞅了王成一眼:“你们宋指挥使在长兴寨被抢军功的事我已经听你一起回来的手下说了,试问连宋君鸿这种在太尉面前很受欣赏的人才此时都不得不把功劳忍气相让,你又能有什么脾气呢?”
他拍了拍王成的肩:“算啦,说的再多也没用,不如回去休息吧。”两人随各自回营。
他们了半天的牢骚,最好只能无奈的接受现实。而却不知道作为他们牢骚的对象之一的高行,目下也是一腹的怨气,正要寻衅作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