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利塞第一次流露出感伤情绪,轻轻道:“也许老头子都忘了,当年那个傲慢懵懂的年轻人,就是我。”
奥古斯丁好不容易转过弯,跟上乌利塞的跳跃思绪,问道:“让老头提箱子的人,竟然是你?”
乌利塞点了点头。
奥古斯丁试探性问道:“那现在王尔德是我们共同的敌人了?”
乌利塞神情晦暗道:“你猜错了,成为帝国新守夜人的不是王尔德,而是一个孩子,一张来自阴谋温床温莎家族最隐秘的底牌,老头子从头到尾都没有跟我提起过,这是我最愤怒的地方。除了我被驱逐,不甘心的王尔德也被囚禁在忏悔教堂最底层,这一切,策划者都来自孩子身后的‘保姆’,我的半个女儿,她联合路西法实验室里其余的子女,背叛了我,对此,我并不生气,反而很欣慰,只不过看到子女成长的欣慰归欣慰,作为父亲,还是希望能够活得长久一点。小奥古斯丁,相信你,还有两位巨头,都很希望看到这一幕,没了老头子的守夜者,是很稚嫩的。”
奥古斯丁摇头道:“对于政治,担任过皇帝陛下老师的条顿巨头比所有人都要精通,那个孩子,还有那个她,未来将会是圣事部的噩梦,相信我的推测,乌利塞,这一点,我应该比你有发言权。”
乌利塞笑道:“我保留意见。”
奥古斯丁问道:“你为什么选择秩序作为避难所?只要你交出《死海文书》底稿,拜占奥教廷会为你敞开大门,把你视作贵宾,甚至给你在教皇厅不低于守夜者的位置。”
乌利塞给了一个蹩脚的解释:“我憎恶十字架。”
奥古斯丁追问道:“我触怒帝国新守夜人,能拿到什么报酬?”
乌利塞回答道:“你需要一个比你更聪明的影子首相,帮你打理一个真正坚实并且独立的黑暗国度,而你找不到这样的人才,现在,我来了。”
奥古斯丁冷笑道:“一个王国需要两位管理者吗?”
乌利塞自信道:“骄傲的圣灵庭,冷酷的母羊,崭新的守夜者都无法容纳,但你可以,所以我选择了潜力无限的秩序。”
奥古斯丁蹲下去,掐断一根甘草,放进嘴里咀嚼,“乌利塞,我现在不喜欢冒险了,所以你要失望了。”
被誉为“守夜者钟楼龙巢里的恶龙”的乌利塞哦了一声,跟奥古斯丁一起蹲下,“那我只好去做一名在大陆版图上游荡的幽灵,真可惜,秩序可能永远都无法凌驾于圣事部三部之上了。”
奥古斯丁无动于衷。
乌利塞伸出一根手指弹了下一株甘草,植物瞬间枯萎,轻轻道:“在我离开神圣帝国前,会向圣灵庭和母羊寄出一封信,详细说明帝国新守夜人身后女人的姓氏来源,波旁,啧啧,真是个庸俗的姓氏。”
奥古斯丁停止咀嚼的动作。
乌利塞闭上左眼,“我嗅到了爱尔兰亡灵母皇巢穴的气息,小奥古斯丁,没想到这两年你对亡灵书的造诣提升了这么多,但是提醒你一声,即便你能够成功启动母巢密仪,但以目前诗呢歌的实力,在你唤醒那头瑟特斯亲王仆从之前,是留不下我的。我既然能从三十位高阶审判者的围捕中逃到这个小庄园,当然也能轻松逃到庄园以外。”
奥古斯丁无奈叹息一声,只得停止原先认为相当隐秘的“小”动作。乌利塞不同于魔法造诣堪称精深至极的条顿巨头,也与身为剑圣强者的王尔德不同,在守夜者中一直以学者身份示人,只能从一些半销毁文档记载中探知这是个深陷宗教根本原理禁区的固执者,若非如此,以乌利塞的超绝智慧和政治头脑,哪怕担任宫廷首席幕僚都不奇怪,这个在被誉为“龙巢”钟楼顶部开辟出一块玫瑰花圃的独眼怪人,笼罩于厚重的阴影中,似乎无人可以探寻他的内心,连将他赶出圣灵庭的神圣长矛列司盾都曾公开惋惜那并不是个英明的举动。
奥古斯丁不得不做出妥协,试探性给出交易:“乌利塞,我不阻止你离开诗呢歌,甚至可以给予一定程度的庇护,直到守夜者停止对你的追剿,但你要替我保守波旁的秘密。”
乌利塞叹气道:“你还是不愿意接纳一名智者,老头子比你要有一名大执政官应该具备的气度。”
奥古斯丁摇头道:“不是我不肯接受你,而是秩序不接受阴谋和政治,那不是我擅长的东西。”
乌利塞笑道:“懂了,这就是罗桐柴尔德家族的优良传统,最好的赌徒,从不亲临赌桌。”
奥古斯丁跟着笑起来,“感谢你的理解。”
乌利塞站起身,犹豫了一下,问道:“奥古斯丁,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我一个人,就抵得上整座羊角了,相信你很清楚,这并不是在自我吹嘘。”
奥古斯丁一脸坚决,保持沉默。
乌利塞笑了笑,重新蹲在地上,捡起一些大小不一的石子,自言自语道:“我简化了兵种众多规则繁琐的帕雅战棋,但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对手,小家伙,有没有时间听一听?这件作品,对我来说,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