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的看着黎阡陌,楚千凝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娘亲竟真的没死!
虽说这段时日她一直是这般安慰自己的,但到底没有得到确切的消息,她便始终难以安心,如今心里的石头才算是落了地。
可随即想到什么,她不禁语气急切的问道,“那你为何没直接接娘亲回来呢?”
“岳母虽保住了性命,但受伤颇重,贸然挪动恐于她身子不利,是以我便想等她再多静养几日。”顿了顿,黎阡陌的声音又压低了几分,“如今宫中情况不明,谁人是敌是友我们还不能确定,你我皆无法时时刻刻守着岳母和岳父,若被有心之人趁机坑害就不好了。是以我想着,还不如就让她在庄子上安养,于外,我们只说尚无消息。”
“是我心急了,竟没有想到这些……”楚千凝蹙眉轻叹。
“你是关心则乱而已。”
“爹爹这边并无大碍,只须静养数日便能恢复神智,不若明日让遏尘去保护娘亲吧。”也好为她治伤,争取早日恢复身体。
“好。”
纤细白净的手指轻叩桌案,楚千凝的视线落到了桌上的玉玺上,眸光微闪。
这是玄微闭关前交给洪崖的,让他转交给她。
也就是说……
其实是玄微让洪崖去北周找她的。
仔细想想,从她到南凉开始,她就没有见过玄微,听说是因为他当时为了护驾受了重伤,不得不潜心闭关疗伤。
楚千凝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劲,可又说不出具体的原因。
思忖了片刻,她忽然唤了洪崖进殿。
“参见殿下。”
“有件事要交给你去办。”示意黎阡陌将玉玺收起,楚千凝郑重其事的对洪崖说道。
“但凭殿下吩咐。”
指尖微顿,楚千凝的声音明显放轻了一些,“黎阡陌已寻到娘亲了。”
“什么?!”一听这话,洪崖激动的瞪大了双眼,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惊喜,“陛下真的没事儿?!她还活着?”
“嗯。”
“那陛下如今在哪儿,咱们赶紧接她回宫啊!”说着,洪崖转身欲走,却被楚千凝轻飘飘的唤住。
“慢着。”
闻言,洪崖脚步一顿,疑惑的看向楚千凝。
为何唤住自己?
难道眼下首要的事情不是接回陛下吗?
对视上洪崖充满疑惑的双眼,楚千凝敛眸淡声道,“朝中情况不明,我尚无意接回娘亲,而且此事不宜声张,我想让你单独去保护娘亲。”
话落,她定定的望着洪崖,似是要看透他心底的想法。
洪崖虽不敌楚千凝和黎阡陌那般聪明,但能够得到南月烟的赏识,可想而知他并不笨,略一想便明白了她的意思。
“您觉得害陛下的人就在宫中?!”否则的话,她为何不敢接回陛下呢?
“猜测而已。”
听闻这话,洪崖的神色不禁变的凝重。
若果然如殿下所言,那接回陛下的确是很危险。
略微一想,他便拱手道,“请殿下放心,属下必会舍命护卫陛下安全,绝不会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此事我只告诉了你一个人,切勿走漏了风声。”
“是。”
说完,洪崖转身欲走,可行至殿门口,他却又忽然停了下来。
犹豫的回身看向楚千凝,他迟疑道,“若属下去保护陛下了,那您怎么办?”
她对南凉一无所知,如今又有孕在身,既得料理朝政,还得在暗中调查陛下被害一事,更得小心的提防着被别人暗害,处境也十分危险。
越是这样想,洪崖便越是不放心将她独自留在宫中。
虽说有北周的广陵王世子在,但他到底不是南凉人,被朝中的文武百官排挤还来不及呢,他们根本不可能对他们夫妻二人言听计从。
仅有姜宸英和几名清流之臣,根本不足以让她在朝中站稳脚跟。一旦三位长老有意与她为难,事情便会变的很严重。
偏偏……
国师大人又闭关养伤,否则有他坐镇,殿下也能轻松些。
看着洪崖眼中不加掩饰的关心,楚千凝不禁微微挑眉,“所以呢?你打算留下来保护我?”
“属下……”洪崖下意识要回答一句什么,可不知为何,话音又猛地顿住,随后垂首道,“属下全凭殿下调派。”
经过这段时日的相处,他已经对这位看似温柔好说话的殿下已经有了一定的了解。
她喜欢忠心的人,而在忠心的基础上,她更希望她的手下听话。
正是因此,洪崖才不再自作主张。
很明显,他的改变令楚千凝很满意,“既然如此,那你便留下吧,我另外派王府的人去保护娘亲,也免得节外生枝。”
“是。”
“无事了,你退下吧。”
“属下告退。”抱拳施了一礼,洪崖悄然退出了殿中。
而就在他离开之后,方才见黎阡陌从内殿缓步走了出来,若有所思的问道,“凝儿在试探他?”
点了点头,楚千凝毫无隐瞒,“娘亲未回来之前,南凉国中的任何人我都无法轻信,区别只在于,我更怀疑谁。”
“包括玄微?”
“没错。”
就算对方将玉玺双手奉上,也依旧不能消除她对他的怀疑。
事关爹娘的性命,她不得不一再小心。
何况……
人心难测,不得不防。
楚千凝作为南月烟的女儿忽然出现在朝中自然引起了一阵风波,有人奇怪、有人震惊、有人怀疑,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