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我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在梦中我生活在一片神奇的大陆,在那里我有着另外一个名字,叫莫辰。”
荒草连天,一座木屋,一座孤坟。
孤坟前,少年静静地跪在地上,倾诉着内心复杂的情感,泪水从他眼角滑落,滴到这片被烈阳烧得龟裂的土地上,而在那泪水滴落的一寸之处,则斜插着一把成色半新的宽背钢刀。
今天,是少年决定离开的日子。数年来他独自一人居住在这荒山野岭,潜心修炼刀法,到如今终于小有成就,可以出师了。
少年在坟前磕头拜别,拔起钢刀,即苦又笑的踏上路途,哭,因他不舍母亲之情,笑,因他对茫茫不知的大千世界满怀期待。
少年生长的国家,名为庄国,国主昏庸无度,持操兵戈,战乱连年,国库亦是因此而亏空,然而仍不知收敛,征纳暴税,终致民不聊生。且时逢旱灾,地不能收,全国都闹起了饥荒。
这一日,少年行至溪边瘫倒,溪水潺潺悠长,清澈见底,一尾肥硕的青鱼,突然于溪底潜出水面,呆呆地看着他。
少年双目放光,看着青鱼,喜不自胜,然而饥饿早已将他折磨得筋疲力尽,就连走路的力气都快没有,更何论抓鱼?
少年心中苦涩,只能放任美味与他擦肩而过。他与青鱼四目相对,叹道:“鱼儿啊鱼儿!你可知我是多么想要将你吃掉,如果再不进食,我应该就会饿死在这里吧!”
那青鱼却似能听懂人语,话音方落,摆尾击水,竟是一个打挺,跃上岸头。
少年欣喜若狂,连忙将青鱼捧入怀中,可在看到青鱼那清澈无垢的眼神时,心中竟无来由的一阵刺痛,他内疚道:“你以身救我,我却仍想将你吃掉,实在不该,你…走吧!”
说罢,双手一甩,复将青鱼抛入溪中。
青鱼在溪水中盘绕数匝,一头扎入水底,优美的流线型鱼体左右摇摆,卷起水流,穿插游行,转眼消失不见。
少年目不转睛地看着青鱼离去,心中无怨无悔,感受到逐渐冰冷的四肢,他那昏昏欲睡的大脑告诉他,他已命不久矣。
迷离之际,少年的头脑变得格外空明,他想起了许多往事,想起了与父母在一起生活的时光,还有一直让他心存愧疚师父。那些都是在那睡梦之前的生活,一点一滴,如在眼前。
噗。
少年面颊上突然传来一阵冰冰凉凉的感觉,他费力的睁开双眼,发现那青鱼竟去而复返,不仅再次跃上岸边,口中还衔着一颗黑色的肉球。
青鱼将肉球吐到少年面前,而它自己则像是在表达着什么,用力拍打地面,跃个不停。
“你是想让我吃掉?”少年疑惑不解,声音十分虚弱。
闻听此言,青鱼跃动的起伏变得更快更猛,它不能人言,便要用身体来表达。
“我懂了。”少年点点头,撑起身体,用最后的力量将那肉球放我口中。肉球滑不溜秋,且伴有一种腥臭难忍的气味,甫一进入腹中,便化为一股热量,将少年体内的疲惫之感,尽皆冲散,竟是再也感受不到半分饥饿。
“这是什么东西?实在太神奇了。”少年惊愕的从地上站了起来,不敢置信的看向双手,那感觉就好像体内多了一座火山,充沛着使不完的力量。
青鱼依旧在跃,粘稠的身体砸在地面上,沾染了大量泥土,和稀泥般覆盖体表,从一尾青鱼变装成一尾狼狈的土鱼。
少年哈哈一笑,双手捧起青鱼,轻轻放入水中,并亲手为其搓拭,洗去泥垢,态度恭敬有佳,如侍奉亲生父母。
“青鱼啊青鱼,今日你救我一命,我便视你为亲友,结庐作陪。”
从这一天起,少年在溪边住下,并以枯枝为梁架,搭建出一座简陋木屋。饿了他便以树皮为食,并每日坚持外出狩猎,运气好了,也能落得一顿荤腥,兼之有青鱼隔三差五带来的黑色肉球,勒紧腰带后,倒也能勉强果腹。
起初几次吞服黑球,少年还不知那是何物,只觉得每当将其吞服,总会精力充沛,且有种耳聪目明之感,直到有一次,少年亲眼看到青鱼与水蛇搏斗,才知他吃的竟是蛇胆。
春去秋来,转眼间一年过去。庄国战乱平息,兵将卸甲归田,开荒种地,饥荒终是得以缓解。然而与庄国邻近的易国,却前所未有的爆发出一场大规模瘟疫。
这一日,少年在溪边嬉戏,忽听得一声啼哭从溪对面传来,他抬头去看,就见在那对岸不知从何时来了一对夫妻,衣衫狼狈,此时正将一顶竹篮放入水中,而在那竹篮里面则躺着一个尚在满月的婴儿,那哭啼之声,便是从婴儿口中传出。
时逢寒冬转暖,冰河开化,正是溪流湍急的时候,那竹篮被放入水中,摇摆剧烈,随时都有篮毁人亡的可能。
少年心中惊骇,连忙游过对岸,将竹篮拦下,而后来到那夫妻面前,一番追问,方才弄清缘由。原来这一家三口竟是从易国逃难来的。
少年看着婴儿,后者白白胖胖,左边锁骨有一个月牙样的胎记,见他来看,立刻止啼,竟是眉开眼笑,咯咯笑个不停。
也许是两人天生有缘,不知为何少年竟觉那婴儿十分亲切,一边伸出手指逗弄,一边对父母质问道:“这般可爱的孩子,你们竟也忍心扔弃?”
男子潸然泪下,扶着身旁已虚弱到不行的妻子道:“少侠以为我们想这样吗?这毕竟是我们的亲生骨肉,如果不是迫于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