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你怎么了?”金门牙转头看见马匪老大双眼无神,整张脸全然垮在那儿,仿佛坍塌了一般,一副被人屠了满门的心死模样,不由得大惊失色。
“都怪我……都怪我……”马匪老大似乎没听见金门牙说话,只不停地喃喃自语,重复这么一句。他一边说着话,还一边伸出一只手,“啪”地给了自己一巴掌。
这一巴掌下去,人顿时愣了一下,金门牙还以为他被自己打醒了,刚松一口气,却见自己老大竟然猛然一掌,狠狠地击在了自己肚子上,嘴里更是说个不停:“都怪我……要不是我没用……村子里的人也不会死……”
……
“都怪我……”程松嘴里同样喃喃自语起来,“要不是我……要不是我……”他说了两句“要不是我”,竟觉头痛欲裂,脑海中不停闪过过去种种,全是些令人悲伤难过的记忆——小时候被邻居抢了心爱的玩具;初恋嘲笑他的职业;父母早逝……
可他绞尽脑汁,却实在想不起来自己做了什么伤天害理、不可饶恕的大错事,仿佛纵观他整个人生,就没有任何一件特别悲伤难过之事!只有当他想到“队友全都死了”这几个字时,心里稍稍有些难过,却如同隔靴搔痒,根本想不起具体情况,更别提痛心疾首了!
瓦尔基里回头一拳,击在天师背上,将纯阳天师打了个趔趄,却见天师顺势一把将程松抓住,一跃跳下三楼,这才“嘿嘿”一声狞笑,道:“‘道友’招式古怪,难怪我找你不出!都给我住手,不然我立刻杀了他!”
他最后一句话,其实只是对瓦尔基里一人所说,除了那毒烟古怪,浪费了他一颗丹药,其他人却是阵八卦阵法都难破除。他一想到那解毒的丹药,可是他三弟花费七七四十九天所炼,一共才只七颗,竟是被这伙小家伙浪费一颗,不由得又惊又怒。要不是那解毒丸能作用两个时辰,他早已逃之夭夭。八卦阵法虽难破解,却毕竟不是那传说中仙人才能修习的上古驭甲术,破绽自是不少,更是最怕毒雾毒烟!
程松又一次被人挟持在了手中,自从他穿越以来,就一路不顺,先是被食人魔抢东西,然后无缘无故被个奥斯曼士兵欺负,再然后被人给卖去当角斗士!他本以为跟着公主能落下个好差事,没想到一上来就是拼死拼活。一股强烈的负面情绪充斥在程松脑子里,他想也不想,把手齐出,竟是不顾自己安危,倒卷上天师。
天师见他已然被鬼瞳所扰,失去理智,攻击起来再无章法,竟是任由他缠住身体,悠然从怀里掏出一个海螺。
海螺那头只说了一句话:“大王子已死,大哥你赶紧走,小弟无法支援你,这边撑不住了!”
瓦尔基里离得最近,她听得第一句话,竟是想也不想,一跃落到九公主身边,瞬间将她护在怀里。
天师想要先发制人,却已然迟了一步,只见他面相众人,嘿然一笑,道:“杂家还以为大王子被你们藏了起来,这才投鼠忌器,不敢杀这位小‘道友’!现在嘛……杂家也不是不明事理之人,你们只要交出九公主,杂家担保这小子安然无恙!”
程松顿时被巨大的怒火和失望包裹住,他铆足了力气死死缠住天师,可无论他怎么用力,就是缠他不死!
“小子!你最痛苦的记忆全都被人封印,鬼瞳杀不死你,可你的那位断了手的兄弟,似乎已经坚持不住了。不如你劝劝他们,交出公主,我定然解咒!要不然你干脆劝他死了吧,活着对他来讲,实在是太痛苦了!”
果然,马匪老大此刻已然跪在地上,不住用包裹岩层的拳头捶打自己,金门牙不住地想让他停下,却被他一拳打飞了出去,咳出一口鲜血。
这纯阳天师怕眼前众人拼死反扑,耽误他大事,这才用程松和马匪老大作为威胁,妄图换取九公主。果不其然,对面众人并无一人发言,似乎他手中的小娃娃确实有些分量,在他们眼里,比大乾的九公主还要宝贝一些。
瑟琳娜和杰克躲在暗处,不敢看天师薄补拙一眼。一时间竟是不知如何是好。
杰克此刻紧咬着牙,一言不发,他虽然早就看程松不爽,可却十分向往程松经常挂在嘴上的“马帮信条”,程松有一次喝多了朗姆酒,跟他吹起牛逼,当时他是这么说的:“我跟你说,你个富家小子可别瞧不起我们!我们马帮也是有信仰的!我们讲义气!我们的信条之一是……你听好啊,我只说一遍……一人告急,十方救援,百战千里,万死不辞!
杰克身为宫廷铭文师,早年一直在宫廷当学徒深造,从小到大只出过一次远门,就是去东方,帮助公主的纨绔弟弟寻找雷云锥,用来给木腿铭文,美其名曰防身!
他之所以愿意自告奋勇,独自东行,其一是因为暗自喜欢瑟琳娜公主多年,想挣一个好表现;其二却是因为他从小热爱东方侠义文化,早就无比向往东方仙侠快意恩仇,义气当先,一方有难,八方支援!
后来听闻程松马帮教条,不禁热血沸腾,暗中更是嫉妒程松能有如此豪情壮志,为了兄弟,居然扬言“万死不辞”!
自那以后,杰克再也不觉得程松只是个山里出来的马帮痞子!
程松要是知道,杰克此刻不顾个人安危,跑来逞英雄,居然是因为团长所编造的“兵团信条”,真不知道该作何感想!
他其实一直是团里,最最不相信这兵团教条的人!毕竟他自觉生活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