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身世?您不就是庄里的神婆吗?还有,就是水兵的太姥姥。还有什么身世?”
神仙阿婆拉着贺玄雅的手,说道:“小雅,有些事情本来打算等你长大一些再告诉你,但现在形势越来越严峻,我不得不提前跟你交代了。”
神仙阿婆抬头看了看坐在门口藤椅上的我,说:“小元,有些事你可能之前已经听说过了,今天我也不必避着你了。”
说完又看着贺玄雅说:“其实我并不是普通人。我们是一群有特殊使命的战士。”
“你们?”贺玄雅不解地说。
“对,我们是一个团体,世间共有一千零八十位跟我一样的特殊战士。这位无根真人也是其中之一。
“我们身上继承了上古时代人的神性与法力,是显世中人族的守护者。传承至今已有近万年之久。”
“这么说,您二位快一万岁了?”贺玄雅惊奇道。
神仙阿婆和无根真人听完都笑了。
神仙阿婆笑着说:“傻丫头,我们虽不同于一般人,但也是人。人怎么能活那么久呢。”
贺玄雅问:“那您怎么能活到现在?”
神仙阿婆又笑了,说道:“我老婆子生在光绪年间,是活得久了点。人到七十古来稀嘛,我如今已年过八十,确实是到了该死的时候了。”
贺玄雅着急地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不明白您说的传承万年之久的意思,以为您一万年前就是人族的守护者了。”
神仙阿婆说道:“这个道理很简单啊,人寿有尽而世事无穷嘛。我们身上的神性和法力,以及肩负的职责,都是一代代传下来的。人有代谢,神责不已。
“五十多年前,我师父选择了我,把衣钵传给了我。不,应该是女娲娘娘选中了我,让我在这几十年间,为万民效命。
“自从受命以来,我一心为了世间安危,兢兢业业,不敢有丝毫懈怠。”
神仙阿婆说完,仰面朝天,陷入沉思。
一会儿之后,她面带忧郁之色说道:“如今我人到暮年,常常想到后继之事,总觉得忧心。
“当年我含辛茹苦培养之人,与我反目,至今让我痛心不已。”
“首座,依我看,当年之事,首要责任还在你。”无根真人插言道。
“威辛姐姐,你也不要总是责难我。我与贺郎的事,确实是因我执念太深,可毕竟那时太年轻了。我得了贺郎之女,养育那么多年,却得到那样的结果,换成谁心里不痛断肝肠。”神仙阿婆满脸痛苦地说。
“首座啊,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傲倨之心所致,你难道到现在都不明白吗?”无根真人恳切地说。
“好了好了,过去的事就不要提了。”神仙阿婆摆摆手说。
“过去的事?今天我仗着长你几岁,也不怕有犯上之罪,有些话我必须要说出来。”无根真人有点激动。
“咱们姐妹,还有什么犯上不犯上的,你有什么话就说吧。”
“首座你想过没有,如今世间种种噩兆,都是凭空来的吗?万年以来,人间从未有过如此危局。以我之见,这一切都是因为人族间嫌隙所致。”
神仙阿婆猛地从背靠的枕头上坐了起来,连连咳了数声,厉声说道:“人族只在朗朗青天之下,沐日月之光,惠风雨之泽。哪些阴暗角落的怪物们,如何能承担得起这个人字。”
“《护族圣诫》中对人有明确定义:凡诸神苗裔,皆是人属。你怎么能公然违背圣诫呢?”
“诸神苗裔?你我都是黄土身躯,难道就不是人了?圣诫本就不是女娲娘娘亲传,而是后世希母汇编而成,中间难免有谬漏之处。”
“你我虽然是黄土身躯,呼吸吐纳的都是神的气息,难道不算神之苗裔。”无根真人反问道。
两人争论到这里,神仙阿婆开始咳个不停。
“先把药喝了吧。唉……!我知道怎么都没办法改变你的看法,先不跟你争了。希望有一天你能自己反省。”无根真人将药递到神仙阿婆手里说道。
“威辛姐姐,在娃们面前,我们先求同存异吧。”神仙阿婆一口喝掉了药,边咳边说。
无根真人没有说话。
“贺郎是谁呀?”贺玄雅也许是听了贺郎这个名字,觉得与自己同姓,产生了好奇,见两位老人都不说话了,怯怯地问道。
“他是你的大太爷,也就是你太爷的大哥。”神仙阿婆随口答道。
“我听家里人讲过,几十年前,他离家去了西南大森林,就再也没出来过。”贺玄雅说。
“小雅,咱不说他了,不说他了。”神仙阿婆慢慢恢复了平静,咳得不那么厉害了。
“我这辈子最大的幸事,就是上天把你送到了我身边。”神仙阿婆继续说,“这也是冥冥中女娲娘娘的保佑,让我不至于断了身后的事业。
“只是让你今后经风冒雪,弱体挑重担,一生孑然度过,我却实实于心不忍。”
贺玄雅站起身来,跪在床下,坚定地说:“阿婆,您放心,我心里早就准备好了。我有幸能成为女娲娘娘和您老人家选中的人,自然对世俗的一切都已抛诸脑后。在我身上,绝对不会发生您和我大太爷的事,情字上的事我绝对不触碰分毫。纵然孑然度过一生,为了神圣事业,我一点都不觉得是悲苦之事。”
从刚才两位老人的讲话中,我隐隐约约感觉到神仙阿婆和贺郎之间可能有一段凄婉缠绵的情缘。
听到贺玄雅的话,我知道她也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