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刻意安排这么一出,只是想告诉她郑氏疯了,还是想问问她,她想怎么对待郑氏?
那可是他的姑母啊,伯公府能有今天的地位,也少不得郑氏的帮衬,如今竟然一丝旧情都不念,只是为了向她示好?
郑瑞,竟是如此绝情狠心之人?
“既然疯了,便不要让她出来了,本王上次就说过,不要让她出现在王妃面前。”李洹冷声说。
“是,是下官疏忽!”郑瑞跪下道,“王爷恕罪。”
“听说弟妹受惊了?”
李铭的声音从府门内传出来。
片刻之后才看见一声明黄长袍的李铭走出。
众人都行了礼。
“弟妹可还好?”李铭站在台阶最后一级,问宁绾。
宁绾屈膝,道,“安好,多谢殿下关心。”
李洹也带着几分歉然的说道,“本是来恭贺皇兄皇嫂的,还没进门呢,倒是惊扰到兄长嫂嫂了。”
“说哪里话,这是在太子府门口呢,出了岔子,都是太子府的疏忽。”李铭笑对李洹说,“看在今天是大好的日子,就不要在意这等小事了。就等你了,行酒令已经开始了。”
又对跟在一边的太子妃说,“好好照顾弟妹,言念可是最在意弟妹的,若是没把人照顾好,以后怕是不会笑着登太子府的门了。”
李铭说的每一句话都十分的不中听。
明嘲暗讽的,既是说李洹沉迷美色,成不了大器。
又是说宁绾红颜祸水,害人不浅。
言语之间,都带着高高在上的傲然,仿佛这天下已经落在他手里了一样。
周遭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都在思忖李铭话中的深意。
李洹却是不在意的笑了笑,他颇是含情脉脉的看了宁绾一眼,对李铭道,
“皇兄说我没什么,可思官脸皮薄,是不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趣儿的。”
李洹从来笑脸对人,只是笑脸真假得是旁人心里有数的。
此刻,脸上也笑着,人人却都是晓得他不高兴了。
他说的玩笑话,也没有半分玩笑的意思。
是了,允王府的允王妃,他捧在手心的女人,岂是能够拿来打趣儿的。
若李铭得意忘形了,他不介意让他长长记性。
李洹话中的冷然,也让李铭眸子一沉。
但都是皇宫中长大的孩子,别的不行,逢场作戏却是最会的。
心里再不高兴,面上的笑容也不会减少半分。
他爽朗的笑了两声,道,“是了是了,是皇兄错了,不打趣儿,不打趣儿。走吧,都等着了,快进去吧。”
李铭说罢,笑呵呵看着李洹。
李洹捏了捏宁绾的手,示意宁绾自己小心。
李铭此举,有意将他们两人分开,这鸿门宴便极有可能是为两人设的。
李洹不怕宁绾应付不了太子妃,就怕宁绾心里存了别的想法,会将计就计,连带着把他摆了一道。
宁绾为达目的,将自己算计也不是没有的事,宁绾如今什么也不在意,什么都豁得出去,他却是没办法将宁绾豁出去的。
李洹再次捏了捏宁绾的手,这才在李铭的催促下松了手,迈上台阶跟着李铭同去。
太子妃走到宁绾跟前,笑眯眯道,“站了这么一会儿了,我们也进去吧。”
“麻烦娘娘了。”宁绾屈膝行礼。
“你这孩子……”太子妃嗔怪的握住宁绾的手,“虽说不曾见过面,却也不是这样生分的,你既然嫁给了言念,言念称我嫂嫂,你喊一声嫂嫂也是好的。”
宁绾抿着唇笑。
这位太子妃,当真是头一次见。
着一身鹅黄长裙,从头到脚都是太子妃的用度,模样身段没得说,满头珠翠显尽雍容华贵,笑起来亲近可人,不会让人觉得有半分的疏离,唯独那双眼睛,阴狠得厉害。
只怕真的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宁绾顺势握住太子妃的手,也笑呵呵的说,“嫂嫂说的是,是阿绾见外了。”
太子妃柔柔的笑了笑,领着宁绾迈上了台阶。
宁绾余光扫了太子妃一眼,却见太子妃的余光是落在跪着的郑瑞身上的,匆匆一瞥,很快收回,目光柔中含厉,分不清是叮嘱还是警告。
宁绾看过去,却见郑瑞无声的说了两个字——下药。
宁绾收回目光,随着太子妃进去了太子府。
一路上,太子妃和宁绾说着话,宁绾也有问必答,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看上去倒很是投缘,颇有相见恨晚的意味在其中。
太子妃时常会盯着宁绾得眼睛看,是在分辨宁绾和她投缘的真假。
每次看过去,宁绾眸子里都是一片澄澈,看不出半点的情绪,她便也当真了。
谁让这京城里对宁绾褒贬不一。
有人说这是个厉害的主儿,心狠起来,六亲不认的。
也有人说这是个单纯的主儿,如今所得一切,都是因为攀上了李洹这高枝儿。
还有人说这只是个空得一副好皮囊的主儿,并不需要放在心上。
因着这众说纷纭,倒也没有谁将宁绾看得透彻。
“看阿绾与言念琴瑟和鸣,我倒也高兴,之前还担心……”太子妃话说了一半,刻意的没说下去,她笑道,“瞧瞧我,不过是多说了两句话,便是连自己在说什么都不知道了。”
“哪有……”宁绾笑着说,“阿绾都好好听着呢,嫂嫂是想说什么的,才说了不见外的,阿绾不见外,嫂嫂也不能见外,担心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