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绾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是不是隔得久了,忘了前次称呼他为二叔时挨的疼了?
宁越扬起了巴掌,想也不想就往宁绾脸上招呼去。
宁越打人的力道,若是决心教训,一巴掌下去能让宁绾毁了半张脸。
白露又惊又悔又怕。
惊的是宁越竟然一点不顾及情面,才见面就对宁绾下手。
悔的是不该让小姐跟着然小姐进去揽红倚翠,要是小姐没有进去,这脏水就泼不到小姐身上了。
怕的是宁越会一巴掌打死她家小姐,她家小姐这么弱,受不住的。
白露跪行着上前抱住宁越的长靴,求饶道,
“世子爷,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怂恿大小姐和然小姐去的揽红倚翠,世子爷要罚,就罚奴婢,这事儿和小姐没有关系。”
“有什么样的主子才会有什么样的奴才。”宁越怒吼一声,一脚踢开白露。
宁绾红唇抿紧,渐渐失去了血色。
宁越,还是一如既往的不把她当人看呀。
只封他一个贩卖私盐的点,真是轻了。
真是轻了。
“二叔息怒。”她轻声道。
说的是让宁越息怒,可语气生硬,仔细听来,还带着不服气和怨。
好在宁越在气头上,他是听不出这么多的,他听到的,只二叔两个字就够了。
二叔,二叔!
“打死你个不懂规矩的!”宁越再次扬手,狠狠往宁绾脸上甩去。
李洹心下一紧。
宁越动了狠,这一巴掌比方才那巴掌还重,要是落在宁绾脸上,宁绾那细皮嫩肉的脸怕是要血肉横飞了。
那么白白净净,跟豆腐一样嫩的小脸要是多出几个手指印,怪可惜的。
他摸着腰间的玉佩,想着,要是宁绾避不开,他就扔了玉佩去把宁越的手拦下。
旋即,却苦涩的笑了。
他就说,他就说那只猫儿不会让自己吃亏的,哪里要他多事。
只见方才还站得笔直的宁绾忽然一弯膝盖,迅速跪了下去。
嚷开道,“二叔,二叔息怒啊!”
宁越掌风劈过来的一瞬间跪下求饶,不早不晚,刚刚好避开,免了皮肉之苦,只是簪子落地,发髻被打乱,看上去有些狼狈。
时间把握得真是精准,早一瞬跪,宁越会打空,晚一瞬跪,就挨下了。
刚好跪下去,让人都不敢相信这事刻意的。
宁越一巴掌过去,打了空就算了,还被那该死的簪子扎了手,更是恼怒不已,又抬高了手掌。
常在河边走,没有不湿鞋,再继续惹恼宁越,说不准真会挨到一巴掌。
宁绾见好就收,在宁越挥掌之前,惊慌失措的叫道,
“二叔,允王爷在呢!”
教训她可以,宁越敢当着允王爷的面教训她吗?
李洹这人也真是,差不多就得了,真要等到她被宁越打残了才出来吗?
宁越目光往宁绾身后的海棠花后一逡,看见李洹,整张脸变成了猪肝色。
李洹……
竟然,真的在。
收回目光,迅速而恶狠狠瞪了宁绾一眼。
既然知道李洹在,她刚才是哑了吗?为什么不一来就说李洹在!
不明是非,不近人情,不爱护晚辈,暴躁冲动,这些词都该入了李洹的耳朵了吧?
以往装模作样装出来的那些善良和谦逊都被这一件小事闹得没影儿了。
脸,丢尽了!
她是故意要让他出丑是不是?
宁绾怯生生的抬头,却是还没接触到宁越的目光就赶紧埋下了头。
她瑟瑟发抖的说,“我忘了……”
忘了?忘了!
宁越真想把这么个不中用的东西扔去喂狗。
李洹这么大一个人,跟着她来的,她也能忘了!
宁绾撇嘴,嘴长在她脸上,她说忘了那就是忘了,宁越不服,有本事来咬她啊。
是啊,白露刚才就不止一次的说过了,她家小姐记性不好。
记性不好,可见是真的。
李洹忍住笑,一手半拢成拳,虚虚的放在唇边,咳嗽两声,这才从海棠花后面走了出去。
“见过王爷。”宁越面色难看道。
这王爷也不是个好东西,堂堂七尺男儿,一点都不光明磊落,居然还会躲在后面听墙根!
李洹好生委屈。
他要是早早出来了,没能如了某个人的意,那人还不把所有的气儿都撒到他身上?
又不是没吃过亏,他是不敢惹了。
宁绾与白露也忙转过身,行礼道,“见过王爷。”
“不必多礼,不必多礼。”李洹道,“我来得巧了,见宁世子和大小姐在说话,就没好打扰,到底是失礼了,失礼了。”
宁越脸色沉沉,亏他还知道失礼,失礼还能听这么久。
话说回来,这到底是个什么破宅子,有客人来,难道就没有人把人请去大堂吗?
客人都进了后院了,当值的人都是死的是不是?
宁越赔笑道,“王爷言重,下官惶恐。这丫头来洛城四年了,疏于管教,不大懂事,下官一时气愤,失了方寸。失礼,下官才是失礼。”
疏于管教?
宁绾冷笑,亏得不是让宁越来管教她。
不然,就宁越管教孩子的嘛方法,她不是被管教成了一声不吭的闷葫芦,就是被管教成嚣张跋扈的大草包!
“长辈教训晚辈,这是无可厚非的。”李洹说。
宁越继续赔笑。
他是长辈,宁绾是晚辈,他教训宁绾,是长辈管教晚辈,谁敢说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