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绾走到后门处,递给那看门的小厮一锭金子,小厮欢天喜地的接过,打开了后门。
说,“慢走,神医慢走。”
宁绾出去后门,一眼看到台阶下的那人。
光线模糊,照得他面庞朦胧。
但她还是看到了他脸上的笑容。
她从来没有看见过他笑,在她面前,他似乎不太爱笑,可是,他笑起来这么好看。
“我来还你银票。”李延站在台阶下,道。
李洹去了宁婕的宅子,李晖被文国公府的几个小公子缠着不放,他无聊之下便出来走走。
他不知不觉走到了揽红倚翠,揽红倚翠好像挺热闹的,可他今天忙着柳如风的事,没心思管揽红倚翠的事。
只隐隐听人说揽红倚翠有个颜神医。
他就笑,世上谁能难逃一死,又哪有什么神医。
而后,转悠到揽红倚翠后门,转身要走之际,他看到了那个一掷千金的人。
看到他进了后门。
他便站在原地等着,没等多久,他出来了。
“不必了。”宁绾勾唇轻笑,走下了台阶。
李延本是站在台阶右边的,见宁绾从左边下来,他便往左边走了两步,刚好挡住宁绾往前的路。
“你家很有钱吗?”李延笑问。
两颗葡萄一样圆溜溜的眼睛带着促狭。
宁绾摊手,“并无。”
再有钱也比不过皇室家族有钱,何况,她捉襟见肘,没有钱。
李延看着那双满含笑意的眼睛,不自觉跟着笑了。
“没有钱还能一掷千金?”他揶揄道,“因为赢了太多,所以不管是谁开口,都会一掷千金?”
“并非。”宁绾笑答。
她又不是傻子,自己得来的银子怎么会平白无故就给别人。
她给李延,那是因为李延不是别人。
只是李延不需要而已,否则,就算把所有都给他又如何?
听宁绾这么回答,李延脸上的笑容不断扩大。
他是说,只因为那个人是他,所以才一掷千金的吧。
这么一听,心里面倒是挺舒服的。
“无功不受禄,还是要还的。”李延一板一眼说。
他不是喜欢欠人情的人。
能用银子解决的事,它更不愿意用人情相抵。
见李延没有让自己走的意思,宁绾无奈道,
“那你将银票给我吧。”
李延摸摸空空荡荡的袖子,面上一红。
他出来匆忙,又不知道会偶遇宁绾,哪里有银子。
宁绾看出李延的窘迫,只笑着不说话。
“既是缘分,我请你喝几杯,如何,赏脸不赏脸。”李延笑道。
两千两金子的银票没有,请喝酒的钱还是有的。
看着李延面上孩子般憨厚的笑容,宁绾神情恍惚。
若前世真能嫁给李延,李延这般率真可爱,她的余生,应该不会不幸福吧?
“你大半夜的出来,来这揽红倚翠,莫非还急着回去不成?”李延没看到宁绾片刻的失神,自来熟的将手臂搭在宁绾肩膀上,笑着说,“择日不如撞日,我带你去梧桐巷子喝酒,那里有一家酒坊不错。”
宁绾眉梢不自觉一挑,她重复着李延的话,“梧桐巷子?”
宁婕的宅子就在梧桐巷子。
李延说去梧桐巷子,是因为他熟悉梧桐巷子,还是想表达他知道她是谁?
他要是知道,她也没什么的,这也不是见不得人的事。
李延却说,“偶然发现那家酒馆的,真心不错,你要不要去尝尝?”
是这样啊。
只是偶然发现了一家酒馆,就这样简单的理由。
李延当然在说谎,他去梧桐巷子总共不过两次,哪里知道什么不错的酒坊,只是上次去时,凑巧看见宁婕宅子旁边有一家而已。
酒好不好,倒是次要,关键是看和他一同饮酒的人是谁。
去那里,一来是环境清净,没人打扰,他们可以好好说话,二来是方便他等李洹。
宁绾点头,梧桐巷子的话,她也觉得还不错,一来清净,可以好好说话,二来离宅子近,方便她回去。
人人都说四皇子是个顽劣的,每日不是舞刀弄枪就是喝酒作乐,兴起时,还会爬到树上睡觉,很是没有规矩。
故而,前世的宁绾对这样的纨绔是没有多大好感的。
前世的宁绾养在深闺,少有与人接触,闲来无事都是捧着词话本。从书中看到才子佳人的美谈,她便希望他的夫君也会像词话本中描述的那样,是个着白衣,拿玉笛,出口成章,擅长吟诗作对的谦谦君子。
总之,一定是个温文儒雅的男子,而非李延这样不懂规矩之人。
要不是皇帝突然下了一道赐婚的圣旨,她断然不会嫁给李延。
可看着面前忙着为她斟酒布菜的李延,宁绾再一次觉得前世的她瞎了眼,错将洒脱不羁看成了不懂规矩。
这样的人,坦坦荡荡,有何不好?
“兄弟,看你个子小小的,年纪肯定比我小,要是不介意的话,以后你就叫我一声哥哥。”
想着面前的人进出揽红倚翠,又进出好德庄,李延猜测这人应该是个商贾,说话的声音刻意抬高了些许,还豪爽的拍了拍桌子。
商户家多是不注重规矩,他洒脱一点,才好让对面的人放松一些。
可看着对面那人含笑的目光,温柔而安静,倒有点不好意思了,好像他又成了粗鲁的那人。
虽说把男子形容成女子不太合适,可他就是觉得他对面坐着的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