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南楚的早朝气氛有些不自然。
楚皇高踞在龙位上,阴着个脸,凉飕飕的目光从上到下,把大殿上所有在朝的文武百官,通通扫了一个遍,而下面的人,除了少数几个还能稳如泰山的之外,尽皆噤若寒蝉,一个个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个。
实际上,楚皇现在的心情相当不好。今日一早,他例行在起床之后翻阅了一下龙案上新到的一些公务,结果居然在一堆折子里头发现了岭南传来的情报,说是当地已经查明,岭南瘟疫一事,竟然和南疆的石族有关。
楚皇原本也有些怀疑,因为这情报这一次传来的速度实在是过快了些,不到五日竟然就出现在了自己的案头,然而一看这封东西的署名,他的神色一下子就难看了起来——这封情报,是他安插在民间的暗探传上来的,应当不会有误才是。
于是乎,刚睡醒的楚皇陛下这起床气没地儿发,一上早朝,嗖嗖地就向着底下一殿的臣子们放冷气,底下的臣子们则一个个顶着从楚皇身上传来的凉意,面上不显,心里却是叫苦不迭:陛下今儿这是怎么了,看上去阴森森的,难不成是昨晚哪位娘娘没侍好寝,害的陛下一大清早的就黑着个脸?
殿前侍候的太监连“有事启奏,无事退朝”的台词都还没喊出来呢,就被楚皇拦了下来,袖中抽出一叠纸,一伸手递给了边上侍候的太监:“念!”
太监心里有些打鼓,伸手接过了纸,一看,就是一惊,偷偷觑了楚皇一眼,抖了抖嗓子,顿时,太监特有的尖细嗓音传遍了整个大殿,念出来的内容,却是让底下一众文武百官都在心里跟着抖了抖。
难怪陛下今天一早心情就不好,原来是南疆这些蛮子们又不知死活地冒出来了啊!
咦,不对。说南疆那些人是蛮子的,你倒是去把他们给解决个试试看啊?
南疆这些小民,人倒是不多,偏生一个个手段诡异的很,什么毒啊蛊的遍地都是,又不怕打打杀杀,又不服管,还时不时地冒出来打个秋风,想不注意他们吧,好像也不行啊!
这一回岭南出瘟疫了,这群人又冒头了……
一众大臣,这下跟着楚皇脑仁疼了起来。
楚皇将殿上群臣的神色尽收眼底,眼中闪过一丝淡淡的不屑。这群吃闲饭的,怕是指望不上了,这事只怕还得平王夫妻俩出马才成。只是这平王,自己刚把他从边境召回来,这没盏茶的工夫又要人离开郢都了,倒是有劳他了……
一边想着,楚皇扬声向着一殿大臣道:“南疆各族屡屡冒犯我朝边境,着实可恨,众卿可有人愿意为朕分忧,前往岭南走一遭,将那不知死活的南疆蛮子赶回他南疆去?”
大殿上顿时一片寂静。
楚皇登时眯起了眼,有些不满地道:“嗯?”
过了一会儿,文官队列里,抖抖索索地走出来一个人——看这位的样子,八成是被逼不过,才挤出来当这出头鸟的。那文官手执笏板,战战兢兢地向上看了一眼,道:“启,启禀陛下,臣以为,这南疆野蛮之地,寻常手段并不能为陛下分忧,这一重任,非,非平王殿下莫属!”
站在大殿最前头的叶重,本来是殿上少数几个一副悠闲看戏的人之一,听到这小官儿三两句话就把话头引到了自己身上,登时冷笑一声,斜了那小文官一眼,道:“这位大人可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讲的倒是轻巧,本王受陛下重托,有防卫边境之职不假,可本王负责的是大楚北方的防线,南方的边防平日里可不是本王在管,你怎的不向陛下举荐负责南方边防的长官,偏要举荐本王?就凭你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就想要本王为了南疆一个小小石族,丢下北方几十万大军,去岭南这种人生地不熟的地儿大动干戈不成?”
这小文官被平王一番话劈头盖脸下来,说得面红耳赤,讷讷地不敢再说下去,心里却是苦得和吃了黄连似的。这话可不是他自己要这么说的,而是前几日上面就有人叮嘱了他,一旦陛下提起这南疆石族的问题,就站出来向陛下举荐平王,陛下八成会点头的。
虽然,这件事和他们预计的时间比起来,早了好些时候,但陛下总归是问起这南疆的石族了,他就照着这话说了。谁知陛下还没发话呢,平王居然头一个跳出来,刺了他一番,这让他后面的话还怎么接啊?
小文官悄悄觑了楚皇一眼,哪知正好和楚皇略带凌厉的怀疑眼神对了个正着,吓得脖子一缩,连忙低下了头,不敢再抬起来。
殊不知,这要是放在平时,再加上这小文官原先准备好的一番说辞,楚皇或许就不会想太多,而是会直接把这事任命给叶重了。奈何就在昨日,楚云深已经事先跑到平王府,和叶重通过气了,两人在交流当中猜测,南疆人玩的这一手,还有一个很大的可能性,那就是,想要把叶重和平王妃纪明萱给调离郢都。
至于是不是这个原因,二人意见一致,这件事在早朝之时就能够见分晓了。如今看早朝上这些官员们的表现……叶重和楚云深的眼神,几乎是不分先后地凛了一下。
这南疆,搞不好还真和朝中有所勾结。
楚皇听了叶重的一番指责之词,心里也是一瞬间疑窦丛生,不过,平王夫妻的能耐,他却也是清楚的,抬手对叶重示意了一下,以表安抚,道:“爱卿所言确实不假,北方边境尚且离不得你,只如今南疆这事态亦是紧急,南疆人素来诡计多端,单凭南方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