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什么人,让母后这般为难?”
一个声音恰恰在此刻响起,伴随着一阵脚步声,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从虞皇后身侧的屏风后转了出来,几步走到了虞皇后面前。
见到那不请自来的男子,虞皇后的脸上,下意识地闪过一丝欣喜,只是,随即她便脸色一沉,道:“怎的进来也不着人通报一声,这般没规矩,这幸而是只有本宫在此,若是陛下也在,你也这般大咧咧的不成?”
原来,这突然自行进来的男子,正是虞皇后亲生的儿子,南楚的二皇子,楚云信。
见虞皇后的脸上已是现出了丝丝的不悦,楚云信倒也不觉难堪,只是笑嘻嘻地道:“正是先前问了宫人,得知如今只有母后在此,儿臣方敢这般大咧咧地闯入母后的坤宁宫正殿啊。且不说这些,几日不见母后,可还安康?”一面说着,楚云信一面收了先前玩笑的神色,站到了虞皇后面前,恭恭敬敬地向她行了一礼。
看着面前生得高大挺拔的儿子向着自己规规矩矩地行礼,虞皇后微微点了点头,面上虽然不显,心里还是有几分满意的。在这偌大的皇宫里待过的,哪一个不是人精,自己这儿子资质虽然尚有欠缺,这面上功夫却也还是会做的,如今他也大了,已经封王建府,自己成家了,比起待在自己身边那会儿,多了几分沉稳,少了几分冲动。
毕竟是个知道上进的孩子,虞皇后对自己这唯一的儿子,还是极为满意的。“起身吧。”她淡淡地道。
“谢母后。”楚云信站起身,恭敬地侍立在了虞皇后的身旁。
“三皇子、八皇子和平王世子已经回京的事情,你可曾知道了?”虞皇后没有抬头,淡淡地问道。
楚云信立刻就明白了虞皇后想要问自己的是什么:“是,母后。三弟昨日早朝之时就已经回京了,下午和同样在昨日回京的八弟以及平王世子,在酒楼当中聚了一聚。”
“做得不错。”嘴上说着赞赏的话,虞皇后的脸上却是看不出什么表情,接着又问了一句,“最近朝中的局势如何了?”
“回母后,前些日子岭南地区天降大雨,突发涝灾,父皇在早朝上把此事交给四弟去办了,估计再过不久,四弟也要离京一趟了。另外,边境各大军队的调任之时又到了,八弟和平王世子此番回京,正是这个缘故,父皇今日在早朝上,与大臣们商议了此事,已经在让兵部的人草拟调兵的方案了,除此之外,暂无大事。”楚云信就仿佛知道虞皇后要问他这些一般,回答流畅毫不拖沓。
南楚律法规定,后宫不得干政。可是在虞皇后和二皇子楚云信这里,两人仿佛有志一同地将这一条规则忘了似的。
虞皇后平静地点头,道:“不错,我知道了,信儿坐下说话吧。”
楚云信恭敬的脸上露出了一点真切的笑容,道了声是,走到虞皇后身边的矮凳上,坐了下来,半仰起头,望着自己的母亲。
在他的眼里,她向来都是高高在上的,雍容华贵,让人挑不出一丝毛病来,就像一只优雅的天鹅一般,高贵、神圣而不可侵犯。
从小他就见过母后许多的手段,母后表面上不显,实际上却是个极其厉害的女子,颇有手段,能稳得住父皇,更镇得住面前这三宫六院。更重要的是,他知道,母后待自己,向来都是极好的。虽然在自己面前,她一直都很严厉,然而他明白,母后做的一切都是为自己好,故而,哪怕虞皇后时而过于严苛,他也从未心生怨念过。
若是生在平民百姓之家,他这样的资质,领头做一家之主,绰绰有余,但生在皇室,他自知,自己是差了一些的。自己不像八弟那样军功显赫,也不像四弟那般才华横溢,这些对他来说,着实有些压力。
好在,自己还有一个身为正宫皇后,更是极为厉害的母亲,更是有着一整个支持自己的母族。
楚云信曾经不止一次在心中感叹,若是母亲身为男儿,只怕这天下,又该多一位权臣了。
虞皇后几日不见自己的儿子了,说不想念也是不可能的,招他坐下之后,便缓了神色,开始问他一些家长里短的问题。楚云信神色如常,一一作答。大殿上的气氛,渐渐地融洽了起来。
……
南楚皇宫,另一边。
和虞皇后所处的坤宁宫不同,这是一间从远处看上去就略显清幽的宫殿。宫殿规模不小,一看便知,这定是哪位妃子所居之处。然而,这宫殿中的人似乎不多,就连侍候的下人,看着也似乎比起别的宫殿略少一些。
大殿一侧,栽了一片竹子,日日都有人打理,长年累月下来,竹子已经是生得枝繁叶茂,汇成了一片竹林。如今乃是初春时节,一些嫩笋已经在老竹的边上抽了芽,棕色和嫩绿色交织在这一片土地上,竟是有种说不出的温馨感。
只是,这有些温馨的画面,却是被一只不知从何处伸出来的手给搅和了。
“咔嚓”一声脆响,在竹林之中响起,那只手揪住一根已经探头的嫩笋,一用力,径直将它整个儿从根部掰了下来。
随即,一道有些无奈的声音在这片竹林中响起:“我说三哥,你这来母妃宫里一趟,就喜欢掰个嫩笋竹枝子什么的走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一改?”
楚云深回头一看,是楚云端,便笑着站起了身,拍了拍衣服下摆的尘土,拿着笋的手朝着不远处的楚云端扬了扬,挑眉笑道:“淑妃宫里的竹笋,当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