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灰都已经开始斑驳脱落的巷子口,约三米高处斜支出一根铁钩子,有气无力地耷拉着一片比明信片大几倍——随着风“嘎达”作响的破招牌。
那绣黄的氧化铁片上,用白色的滑石粉涂抹着“翻倒巷酒吧”几个字。
据说。
这个酒吧也是因为巷子而得名。
这个巷子的过去和现在,都以经常能看到被流浪汉与野狗翻捡推倒的垃圾桶,还有各种被敲了闷棍、喝醉了酒和下了药的人,而倒在地上被人捡“尸体”,因而“破财失身”的事情而闻名。
陈旭元不徐不疾地迈步走进了,这件门面并不算大的酒馆巷子,走过七八米一拐就看见一个门轴都有些歪斜的酒吧。
这酒吧门的周围被涂抹地脏兮兮地,间或写着一些灰黑色与血红色的警告语。
大体都是问候一些~没有及时还上酒钱的酒客女性亲属,或者是见到就打断某某人的腿脚之类的恐吓之语。
这个酒吧正面除此之外,再无其他通路和门户。
垃圾堆积的肮脏的路面,恍若无人地拥抱在一起乱啃的野鸳鸯,是这底层荷尔蒙天堂的标配。
“瞧一瞧,看一看嘞!便宜的货物,只要原价一半的吐血跳楼价!!!”
“老板!!!只有最便宜~没有更便宜了啊!马上就卖完,马上就卖光!”
”这位老板~!要不要来一点【梦幻极乐丸】啊~虽然比不上著名炼金术师沃尔特(向《致命毒师》致敬)做的高级货。但价格也只有十分之一。我保证您吸了以后啊,同样可以飘飘欲仙一整天~~~嘿嘿……!“
一个阿拉伯商人类似打扮的来客,婉拒了沿途多个沾染着尸臭味可疑商品的热情推销,目不斜视地走过迎面而来,视觉与嗅觉上堪称脏乱差的过道。
就有一个脸上带着老鼠痣的黝黑肤色兜帽客,前来兜售一些疑似非法毒药,或是有害麻醉品的药物;其中一种黑、褐色粉末状药物~看起来似是罂粟果浆制作的劣质精神药品——鸦片;而且还是那种~因为没钱找炼金术师精炼,自行晒干后凝结成犹如老鼠屎颗粒,做工纯度都最差的那种土制毒品。
谢绝这些底层非法掮客舌灿金莲的热烈推销之后,他推开了不算厚重的酒吧大门。
……
格里高利和他的“硕鼠”们拥挤在红灯区的酒馆角落里,如同其他行走在黑暗之中的势力之人一样,一群人簇拥在简陋的方桌边,狼吞虎咽地吃着一顿大鱼大肉的美餐。
在直冲鼻喉的粗劣朗姆酒刺激下,众人呼吸着呛人的酒精和汗臭味,大着被酒精麻痹的舌头,习以为常地挥舞着酒瓶开始互相吹牛,胡编乱造着自己某年某月某日,拿着一把三四十米长的大砍刀,从街头砍到街尾的“英雄”故事。
在劣质煤油灯的昏暗光线下,酒馆里有些脸上透着殷红醉意的人,昏昏欲睡地开始东倒西歪,胡话连篇了。
面对手下的陆续敬酒。
格里高利敷衍地随意抿了几口杯中的劣质黄色酒液,淡然看着自己手下的某个硕鼠,借路过的妖艳女招待那抖动的臀部,吸引周围人的视线的瞬间,轻松地顺走一个趴着睡觉的醉汉鼓囊囊的粗麻钱袋,便随意露出一个惬意的笑容。
他不由心中暗叹:时间过得真快!~十多年前,自己还钻进垃圾桶和野狗抢食的时候,怎么能想得到现在可疑带着一帮子手下,当上罩着这几条街道小商贩生意的江湖扛把子。虽然还要接受治安局那些肥猪的盘剥,但至少也没什么人敢随便动我。不过~现在感觉酒吧这刺鼻的劣酒,都有点喝不下去了。也许得那些精美馨香的醇厚红酒,才符合我这个档次的身份。等存够了钱,就托人在治安所上下打点一下,谋个治安纠察队的官员身份。今后一定能过上更美好的体面人的生活啊!
这混混头子意淫着自己从城外流民中绑来,用于招待治安大队长和其他治安衙门官吏的几个俊俏小娘皮,顿时下腹升起一股灼热的欲念,就连昏暗光线下的笑容,也带上了些微的淫邪之色。
这时。
他看到自己手下的两只小“老鼠”,一左一右地迎上了刚摆脱毒品推销的一个中年小商贩,嘴唇中间露出的黑黄牙齿,体现出格里高利不错的心情。
这种来酒吧寻开心的肥羊身上,总是有那么几个让自己惊喜的“金闪闪”存在,所以看的再多他也不会有所不耐烦。
不过他马上看到老鼠们娴熟的碰瓷把戏失了手。
“哎呦!外乡人,你怎么走路不长眼啊~!”
陈旭元无视前面那个故意撞上来,还故意圆瞪着眼睛,在前方用说话吸引他注意力的马尾辫小混混,只凭着听风辨位的本事,五指曲张直接向后一捞,反应已经是不能再快了,更是带上了一点真力。
他右手那食指顺势探出,搭在那只手的脉门上,大拇指合着像老虎钳一夹,就箍住了一个正准备用匕首,划开他背上包袱行窃的灵敏盗贼手腕。
那真力内含而不露的阴寒劲力,虽然没有特意杀伤对方的肌体,但也让此贼筋骨酥麻无力,一时使不出滑不留手的脱身手段。
“小小年纪不学好,当什么小混混啊~~~你们两个是一伙儿的吧?”老陈心平气和地缓慢回头,对着那个十六七岁的小脏辫少年窃贼用泛大陆通用语教育道。
至于这些人全身各处露出的,代表帮派内混混阶级身份的——各种蓝黑sè_mó法兽纹身,他只是一瞥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