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窄的车厢里有过瞬间静谧,顾倾城任由南黎辰抱着,没有急于推开他,片刻后她低低询问:“心疼什么?心疼我吗?”
南黎辰像是屛住了呼吸一样,他的呼吸很浅很轻,清清淡淡犹如微风,轻拂过顾倾城的肌肤,撩起了微微心湖里的微微涟漪。
无论面对多么庄重的场面,还是面对多么难缠的对手,向来都能面不改色、侃侃而谈的总统阁下,在这一瞬间,居然连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千言万语,仿佛都不能诉说他复杂的内心。
于是,他抱着顾倾城的双手越发收紧,两人的身体贴的极近,甚至能感受到双方砰砰的心跳声。
不知过了多久,南黎辰才开口,声音沉沉沙沙的,仿佛情人间的呢喃细语:“顾倾城,对不起。”
顾倾城一愣,她猜不出这位年轻的阁下在唱哪出戏。
为什么要向她道歉?难道他做了对不起她的事吗?
顾倾城仔细想了想从两人初次见面到现在,好像除了上次他对她耍流氓的事,其他的事情都是公事公办,何来对不起一说?
“你哪里对不起我了?”顾倾城轻轻询问,弯弯的柳叶眉微微拧在一起,在眉心笼成了一座烟青色的黛山。
南黎辰紧抿着薄唇,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在心里默默言语:
顾倾城,对不起,十年前没有留住你,让你孤身一人,在命运的浮沉里煎熬。
顾倾城,对不起,见面后不该对你冷嘲热讽。
顾倾城,对不起,不该将我的意愿强加在你的身上。
顾倾城,对不起……
你放心,以后不会了。
我会用我的余生,换你一世欢颜。
相信我,悲伤的日子成为过去,如花笑靥会在你脸上绽放。
南黎辰突然抬头,吻了吻顾倾城的眼眸:“倾城,如果人的生命只有一百年的话,余下的七十年,我挡你此生风雨。”
顾倾城手脚僵硬,她想拒绝,却撞入了那双蕴藏着万千星辰,却又深邃无比的眼眸里。
于是,一个拒绝的字都说不出口。
向来清潋的眸底浮起了淡淡的薄雾,洇洇染染,飘飘渺渺。
南黎辰抬手遮住她的眼眸:“不用急着拒绝,也不用急着撇清关系,你要记着……”
他顿了一下,性感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我想执子之手,共赴一世情长。”
“阁下,我……”顾倾城拿下南黎辰覆在她眼睛上的手,喟叹了一声,“阁下,习惯很可怕,我习惯了一个人,至今已有十年之久,而且我从没想过此生有人与我共度,所以,不管您是同情还是怜悯,我……不需要……”
她是真的习惯了一个人。
习惯了一个人在深夜里望着璀璨的星空,习惯了一个人在孤枕难眠的时候听寂寞唱歌,习惯了一个人缩在墙角默默舔舐伤口……
她就像脱离了文明社会的野人一样,在有人试图将她带到人群里时,她会感到无所适从。
顾倾城的拒绝,在南黎辰的意料之中。
不过,她能平静的说出自己的想法,于他来说已经很欣慰了。
至少,他知道了他的想法不是吗?
南黎辰松开顾倾城,与她对视:“我说过,不用着急拒绝,时间会证明一切。顾倾城,你只需要接受就好。”
明明事关于她,拒绝与接受,她才是最有资格的人,为什么到最后她只有接受的权利?
南黎辰啊,你真霸道。
总统车队在长街上疾驰,即便是夜色掩映,也不能遮挡它的霸气与尊贵。
因为阁下没有吩咐先去哪里,文昊只好与随行车队的司机联系,决定先送顾玉琼回家。
因为南黎辰的话,顾倾城大脑有些混乱,根本没在意车子究竟去了哪里。
等车子停下,她才回过神来。
“到了吗?”她脱口而出,“我下车了。”
南黎辰扣住她的手腕:“你要回顾家?”
丝丝凉意爬上眉梢,顾倾城说:“阁下,别开玩笑了。我今天让顾老夫人丢了颜面,这会儿回家不是自投罗网么!”
虽然她不惧怕顾老夫人,但她也没有那么多的精力与一个老太太过招。
南黎辰闷笑:“怕了?”
“谁怕了?”顾倾城语带嘲讽,“这个世界上,就没有我顾倾城害怕的东西。”
“是吗?”南黎辰挑眉,摆明了不相信:“不怕鲜血,也不怕死亡吗?”
这话好像戳到了顾倾城的命门一样,精致的容颜仿佛明珠蒙尘,瞬间失去了光华:“鲜血和死亡,没有人不怕,我也不例外……”
南黎辰把她抱在怀里,轻轻安抚:“我不怕,但我怕你的眼泪和鲜血。”
他的话犹如一颗石子沉湖般,在顾倾城的心里荡起了层层涟漪,顾倾城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她想推开南黎辰,奈何南黎辰抱得很紧,她轻轻推了一下,竟是没有推开。
在她再挣扎之际,“砰砰”,车窗被人敲响了。
顾倾城沉寂从南黎辰怀里退出来,她端坐了身体,理了理衣服,只是那如花的容颜还带着几分不自然。
南黎辰眉头微拧,不悦之意不曾遮掩。
谁这么没有眼力,在关键时刻来捣乱。
滑下车窗,便对上了顾玉琼那双含笑的眸。
顾玉琼不动声色的往车厢里扫了一眼,发现两人各自端坐,没有任何逾越,然而两人间却有种不同的气氛,感觉有些奇怪,她又说不出哪里怪异。
触及到顾玉琼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