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来秋往,寒暑交替,又是一年冬至。
茫茫大山,高耸入云的山峰处,却是云雾缭绕,草木青翠。
一个少女正静静端坐窗前执笔。
乌黑的发全拢在脑后,梳了一条乌油油的发辫。
只在发顶盘了碍事的刘海,用一把小梳子固定住了。
“师父,你看,这个可行?”
她抬起头,白腻的肌肤,一双细长的眼睛跳跃着细碎的光。
李惜拿着刚画得的符画,墨迹新干。
身后竹板地面上,一裘白衣,长发盘起,以一根玉簪子轻轻挽了,赤足盘坐于蒲团上的人轻轻睁开了眼。
眼眸波光流转,正是常碧青。
“你又来叨唠师伯,真是聒噪!”
门口细竹帘子一晃,一个青衣男子,手里端了一盆药草,迈步进来,看着李惜不满。
“师兄怎的不知道我不心疼师父?我刚给师傅抓了冰鲤呢。”
李惜笑吟吟地回嘴,丝毫不惧。
自到了这里,已经过了二年多。
李惜也十六了。
个子蹿得很快,如今已经到了花青的肩膀,人高了,自然也不再怕这个师兄了。
她嘟了嘴,示意。
那边桌案上,是一个白玉碗,里头还有剩下的白色浓汤。
冰鲤是阿墨一早送来的。
这家伙,可是有一手。
自回了百炼宗,它与白恩两个,整日里往外面跑。
前段时日,竟然被它们找到一处温泉。
回来后,就哄了那小娜天天入夜去那温泉边守着,守得月上中天时,小娜用幻术吸引了底下肥硕的大鱼往水面上飘,阿墨再骤然封了湖面,结了厚厚的冰层,那些鱼儿就被冻在了那里,成为冰鱼。它们两个只管去搬就是。
小娜的幻术刚到第二重,能够迷惑一些低级的冰鲤、水蛙自投罗网。
只是七尾灵狐,天性懒惰,一只能自己修炼大成的灵狐,都是千年老狐,各种生死历练出来的。
阿墨就想了这个法子去训练它。
抓的鱼儿多了,李惜他们发现这些深藏于水下的冰鲤,疗伤竟然是极好不过的。
因为不知道名字,每次都是在被封在冰块中,就叫它“冰鲤!”
李惜他们曾经探过,发现这个湖极其深,下面七拐八弯,也不知到了哪里。估计是和底下河连在了一起。
白炼宗有一个湖,常年水量不减,估计这些冰鲤就是那边过来的。
只是,那里如今是无为派的地盘,有弟子常年驻守。
这些鱼儿许是常年无人捕捉,竟然都长到了巴掌长。
用来煲汤是极鲜美的。
花眉和常碧青她们经常喝这鱼汤,竟然是日益见好。
花青哼了一声,别了头,不理她。
论起牙尖嘴利,李惜是一套一套的,脸皮又厚,花青是自叹不如的。
他亲眼见李惜把身边的那只老鼠欺负得一愣一愣的。
“连自己的灵宠也欺负,真是没品。”
花青撇嘴。
他还是看不惯李惜,逮着机会就要怼她一句。
花青与阿墨他们相处得倒甚是愉快。
自从知道他们原是白炼宗的灵兽,花青更是唏嘘。
花青指点阿墨怎么训练小娜:“幼兽可不能心软,小娜现在正是学艺的黄金时机,他们人类就是太心软。在我们妖兽的世界里,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这只七尾狐狸早已经断奶了。前面的时日都白白浪费了。早就应该学习法术了。”
阿墨自然懂。
它本就是百炼宗灵兽园的育兽保姆,自然懂得驯化幼兽的规矩,之前因为逃难,诸多原因耽搁了。如今既然回到了这里,自然是一点就通。
于是,李惜就看着一团白糯糯的小娜每日里是雪白一团跟着出去,回来就成了斑驳杂色。乱糟糟,也不知都干什么去了。
她也懒得管。
生物生存,各有法则,她也是赞同的。
只是,有时,她会看看花青,好奇地问:“你的本身是什么?”
花青天生就是人形,所以,她好奇,它的本体呢?
花青只是白了他一眼。
.......
“拿过来吧!”
常碧青接过花青手上的木盆,用手探了进去,搅了一搅。一股辛辣的味道冲鼻而来、
李惜还是打了个喷嚏。
这是蛇离草,味道特别难闻。
很难生长,不好找。
花眉受伤,至今都未恢复。
当日那一掌,本就不稳的蛇丹震裂,又牵动了旧疾。
竟然是一直缠绵,化不了形。
花青寻遍各处,采集这蛇离草,给它疗伤,收效甚微。
常碧青端着盆子进去了。
花青盘坐在地板上。
“嘶嘶”
一条小青蛇从花青的手腕上滑落,爬到地板上,就顺着李惜的腿往上攀。
李惜抬一抬腿,它就溜了下去,滑落到地板上,扭着身子,又向里屋爬去。
李惜忙一把捞回来,任由它在手上盘了一个圈。
李惜现在是一点也不怕蛇了。
自见了常碧青的真身后,李惜已经泰然自若了。
她经常去给蛇形的花眉擦身,然后常常会看着青儿,琢磨:青儿长大后,会是什么样子的呢?
据说,五幻灵蛇,成年后可以变化不同的蛇身。
李惜一直好奇:它能幻化成常碧青那样的颜色么?
雪里红,蛇类中最难见的一种色。
其实在李惜看来就是变异。
事实证明,白色的蛇是最没有隐藏力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