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厉千帆家也在长平,祈绣欢天喜地地收拾行李走了。反正他也跑不了,自己回来随时都能见到。
可厉千帆便没有那么走运了。他此刻正站在一扇朱门之前,愁眉不展。
自己回来这么好几天,哥哥一定已经收到了消息。然而这么久都没有给哥哥报个平安,一会儿等待自己的一定不会是什么好事。
厉千帆心虚地站了半天,口水都不知道咽了多少回,最后一咬牙一跺脚,宛如慷慨赴死一般上前,蹑手蹑脚的、缓缓地推开厉府大门。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二少爷回来啦?”管家早已经等在门口,见厉千帆推门进来笑容可掬地行礼打招呼。
厉千帆看到这张脸,再看到这表情,嘴里开始发苦。连他推门的时间都算好了,这回定有自己受的。
不是有句话说嘛,世间所有打不死自己的风浪,都只会让他更加坚强。
当然了,是身残志坚。
“齐叔……”在强烈的求生欲的驱使下,厉千帆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您还好吧?”
“承蒙二少爷惦记,老奴一切都好。”齐管家恭恭敬敬笑着回答。
“哦哦,那就好。呃……那什么……”
“大少爷备好餐食在等您呢。”齐管家不轻不重插了一句,还是那副笑容可掬的模样,“还特意让老奴在此等着您,说您一来就让过去,不然一会儿汤凉了喝了对胃不好。”
作为厉家的资历最老的奴才,这位齐管家可是哥哥的心腹,所行之事皆是奉了哥哥的命令,他越是这样毕恭毕敬温良和善,就越发不好打发。
自己本想着插科打诨蒙混过这一天,岂料他那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兄长早已断了他的后路。
那个汤,鬼知道是不是正常人喝的汤!
厉千帆后背开始阵阵发凉,本想琢磨着寻管家个错处,发一通脾气趁机开溜,可这老奸巨猾的管家偏一行一动毕恭毕敬,让他鸡蛋里挑骨头都难。
“二少爷,您还是别耽搁了。主子说了,您若是不想去,他就端着饭去您房里一起吃。这个……”齐管家见他面色几经变换,心中早已忖透他的心思,笑眯眯地好言相劝,“老奴窃以为,那还不如您现在就过去呢。”
他倒是以为的不错。厉千帆至今不忘,上一次哥哥亲自带着饭去自己房中时自己有多惨。
整整四个时辰,他那兄长都在不瘟不火、不冷不热、不急不躁地同他讲道理。从他不去用饭,一直讲到为人孝道,再上升到国家兴亡,期间引经据典,听得他最后恨不得以死谢罪。
听君一席话,命都没脸要。说的就是他当时的心情。
“知道了,唠唠叨叨烦死人!”厉千帆看见齐管家这副老奸巨猾的样子就来气,气急败坏咕哝一句,大步走向哥哥的院子。
就算死,他也得昂首挺胸的就义!
略显空旷的院中,有幽幽琴声自院内传出。一个年轻人人背对着门坐着,琴声正是出自他手。
“大哥。”厉千帆唤了一声,琴声戛然而止。
年轻人转过身来,眉眼五官与厉千帆有七八分相似。只是他生的俊逸儒雅,虽看起来与厉千帆差不多的年纪,细观之下却较之厉千帆少了两分飞扬洒脱,眼底却带着一抹让人难以忽略的沧桑,明明是二十出头的年岁,却有些看起来与年纪不相附的稳重和深沉。
见到来人,这人看着来人露出个温和地笑容,“千帆回来了啊。”
这人自然就是厉千帆最害怕的兄长,厉千崇。
厉千帆一见到这个笑容,心里便沉了沉。
兄长虽比自己大不了几岁,却素来沉稳持重,不怒自威。偌大的厉府人虽然少,却无一不对兄长心悦诚服,毕恭毕敬,包括厉千帆自己。
这样一个面慈心严的兄长,便是笑起来也必当清和儒雅,甚少时候如现在这般,笑容可掬的眼睛里毫不避讳地闪着狐狸一样狡诈的光芒。
除非他是生气了,要整人了。
厉千帆心里发憷,面上状若无知,携了个爽朗的笑,几步跨到历千崇身前,恭恭敬敬一揖,“大哥,我回来啦!”
“好好地行礼作甚?快起来,没个正经样子。”历千崇笑着嗔怪道。
厉千帆转身落座,后槽牙酸到不行,就算是打他一顿也比用这种慈母般的语气同他说话好啊!
齐管家已经跟来,此刻正站在一边候命。历千崇对他点了点头,不一会儿,下人便陆陆续续将早已准备好的餐食端上桌。
厉千帆目光立刻警惕起来,特别是带汤的,恨不得隔着菜把盘字底看穿了。
“这一趟出去可有收获?在外头风餐露宿总是比不得家里。我一早便吩咐下人准备了饭菜,都是按照你的口味来的,尝尝。”历千崇一边说一边往他的碟子里夹菜。
厉千帆强笑着谢过兄长,心中疑云大起。
不对啊……这些菜看着都很正常啊……
“千帆?”见他直勾勾盯着面前的碟子,历千崇加重口气唤了一句。
“啊?”厉千帆猛然回过神来,有些歉然回答道:“哥,浣水城也没有打听到二娘的消息。”
面前正在夹菜的手在半空中顿了顿,随即恢复正常,“没关系,本来就是些捕风捉影的消息,我也没有抱多大的希望。”历千崇面色不变。
说是这么说,可他还是没有忽略兄长眼底一抹失望,心里也不是滋味,“哥,过几天我再去别的地方看看,中洲这么大,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