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绣心中记挂着师傅的事,回去的路上心事重重,一路无话。
厉千帆见她沉闷,有心让她分散些注意力,便问:“这些年你一直都是自己生活吗?”
祈绣闻言,沉默了好一会,才嗯了一声,算是默认。
厉千帆想了想,道:“你若愿意,可同我说说你师父的事情。我在江湖上有些朋友,说不定能见过你师父。”
祈绣慢慢停住脚步,眼睛里弥漫出一丝犹豫和迷惘。
如此情状被厉千帆看在眼中,以为她是有难言之隐,立刻后悔自己多言。毕竟他们认识才不过几天,况且当初她师傅离奇消失,他这样问法兴许会涉及人家的隐秘事,未免唐突了。便连忙道:“抱歉,我并无打探之意,你便当我没问过吧。”
祈绣摇摇头,“不是我不说。师傅离开的时候我还很小,有些事情记得不太清楚,我要好好想一下。”
她那样思念着师傅,曾在他的坟前大哭,也曾在寂静的夜里窝在床角,回忆着与师傅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她想念师傅,想念师傅对自己的疼爱,想念师傅怀中的温暖。
有师傅的时候她像个宝,被捧在手心,精心呵护。没了师傅她像棵草,谁都能来踩一脚。她越是回忆过去,就越发感觉孤独委屈,越发想见到师傅。然而思念而不得见,只会让人更加难受。
所以慢慢的,她便不再回忆与师傅有关的过往。往后再想起师父,她便不是沉浸在过去的记忆里,而是单纯的思念这个人。这也是她迄今为止唯一在心中记挂的人。
久而久之,她只记得有师傅在的时候自己是温暖的,快乐的,充实的,然而承载这些词语的事情,她却没有什么具体的印象了。若不是今日厉千帆突然问起,她竟没有发现自己对于师傅的记忆,仅剩下一个容貌,与几个意思宽泛的词。
祈绣苦恼地拍了额头一下,垮着一张脸道:“我忘了好多……”
“没关系,把你记得的说说就好。譬如他的的名字,籍贯,样貌什么的。”厉千帆安慰她道。
“师傅就叫师傅啊!籍贯……从我见到他的时候他就在长平城了。至于样貌嘛……”祈绣戳着自己的脑门儿,脑袋里仅有的几个词一点一点往外嘣,“高高的,瘦瘦的,有点黑,唔,医术也很好。还有……哦,师傅是男的。”
厉千帆眉头渐渐皱起,她说着的这些,除了医术很好能勉强算是有价值的信息,其他的说了也基本没说,江湖上高的瘦的黑的男人比比皆是好不好?
“是不是我说的不行?”祈绣见他无语,可怜兮兮问,随即无辜道:“可是我只记得这些。”
厉千帆勉强扯出一丝笑容道:“没关系,有总比没有强。我会找一些朋友帮你打听的。那你接下来可有什么打算?”
祈绣想了想,“不知道。”
话虽然这样说,她心中还是在意师傅的离开。不过换做谁也无法马上调整好心态,厉千帆也只能宽慰道:“你师父当初也许另有苦衷,即便无法照料你,也必当希望你能好好生活。”
祈绣不知想到什么,心不在焉点点头,目光似有微芒闪过。
厉千帆心里生出一丝不好的预感,每当她出现这种目光,五句话之内八成能让自己无语。
她突然问道:“千帆,你怎么会也来了长平?我记得在浣水城的时候你说要去别处的。”
现在不是在讨论她师傅的问题吗?她怎么又跳到自己身上来了?厉千帆怔了怔,脸上划过一丝尴尬。
要说自己其实一直偷偷跟着她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况且若她问起为什么要悄悄跟着她,他又不知该如何回答。
“呃……是啊,事情办完了,这边有事,便来了。”厉千帆随意扯了个借口,别过脸去含混道。
这句话过后,身旁久久没听见祈绣说话。厉千帆一转头发觉身侧空空,连忙寻找她的踪迹,她就在自己后面几步,不知什么时候停住脚步,定定望着前面不远处的街角。
厉千帆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不远处昏暗的街角,有三个男人围成一个圈,当中间的那个一脸的狎昵满足之色,正提了裤子慢慢悠悠从圈子里退出来,而另外两个满面兴奋红光,一双鼠目露出贪婪之色。
此时街巷上灯火阑珊,路上已经见不到几个人了,那几个猥琐的身影显得尤为瞩目。
地上半缩着一个小女孩,那女孩身形尚未长开,此刻趴在地上,满脸泪痕,蓬头垢面,她一边瑟瑟发抖地哭求,一边用尽力气用胳膊撑着地向后躲着。淡淡的月光射进她的眼睛,映出彻骨的恐惧与死灰一般的绝望。
“岂有此理!”厉千帆脸上早已阴云密布,才迈出去一步,身边突然奔过去一个身影,那身影靠近街角的一刹那,几个猥琐的男人同时捂着下腹部跪倒在地上,满地打着滚发出痛苦的呻吟。
她祈绣挡在那个小姑娘面前,满脸沉郁盯着他们,看着他们痛的面无人色,唇角竟然渐渐爬上一抹苍凉的冷笑。
没有人看清她是如何出手一瞬间放到三个壮士的男人,包括那个正冲着她的小女孩。她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来一方琉璃**子,里面的液体泛着绿莹莹的光,一看便知是剧毒。
她一步步靠近那几个人,的在这一瞬间,她眼中平日的懵懂迷茫退散,只剩眼底倒映出一抹森寒的赤红色,使她看起来瞬间化为地狱中来勾人性命的怨魂,妖艳却森然。
那三个人丧命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