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千帆哭笑不得,深吸一口气轻轻抽出胳膊,起身躲得远远的。
他也是正常的男人,祈绣这般不知天高地厚的撩拨委实令人难受,只可惜自己现在什么都不能给她,惹不起总还躲得起。
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厉千帆一点困意也没有,心里翻来覆去想着的都是自己这几日看到的事情。
卸完货回程时他明明没有听到有任何动静,然而自己不过才走了十几步,待从前面人肩膀的铜鹰看身后时,原先小山一样的货物竟然凭空蒸发了一般,连影子都见不到了。
他原本以为自己这趟送到的只是一个中转处,然而事后一想才发觉有些不对劲。看着周围的地形,他们已经到了第戎的边界,再继续走便不是第戎的领土了。一切都像是障眼法,让见过那片菜园的人都误以为那里是中转处,然而细细想来才发觉其中猫腻。
如此大片的空地上,只有百米开外的一处菜园,看似没有铜墙铁壁,却比铜墙铁壁更加安全。若造墙壁,则势必有暗影,有转角,有人眼目力所不及之处;这片地方虽然什么都没有,然而没有遮挡掩护,便是凭空飞进来一只鸟儿都显得突兀,何况他这么大一个人。如此一来,厉千帆想要往后再去查证的想法几乎已经破灭,谁又知道如此神秘的地方是不是暗中已经布下天罗地网,早就在等着别有用心的人前来。
心中一直疑云不解,厉千帆辗转几晚都不曾睡好,眼睛熬的通红。祈绣见了担心,一个劲问他怎么了。
厉千帆不想让她担心,想了想只问“阿绣,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东西一下就消失的”
本来也没指望她能说出来,谁知祈绣脱口而出道“变戏法。”
不知她小脑瓜里镇日在想什么,厉千帆忍俊不禁,“如果是很多很多很多东西呢”
祈绣想了想,“兴许是有人用绳子把他们拎起来了”
厉千帆摇摇头,“周围连树都没有,也没有人,没有办法吊起这么多东西的。”他原也没有指望祈绣能想出什么建设性意见,说与她不过是排解些许心中的烦闷,谁知祈绣接上话,“吊不上去就沉下去呗。”
厉千帆愣了愣,不禁问“怎么个沉下去法”
“唔比如说有个很大的板子,然后下面是一个洞,然后东西放上去之后压了塌了板子,从中间漏到洞里去了。”祈绣连比划加描述,尽可能表达清楚。
漏下去厉千帆心头一亮,他怎么一开始没想到兴许会有这个可能呢虽看似不切实际,但索图让大家卸货地地方正是一片空地,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兴许正有什么机关也说不定。如此想来,祈绣的说法倒是可行许多。
只是那货物沉到哪里去了呢
心头的疑问刚解决一个,随之便来了另一个。在祈绣看来,他的轻松只持续了那一瞬,往后几天,犹不如前。
在家歇了两日,厉千帆再去铺子里时周围的人都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看他。他心中惊疑不定,面上装作看不到,只暗暗打起精神,一言不发朝后院走去。
走了一半掌柜突然出现,将他拦在半路。
“呃您有什么吩咐”厉千帆见他目不转睛盯着自己,不自觉后退一步,嘴巴一咧,脸上挂着个勉强又讨好的笑。
掌柜也是嘴巴一咧,笑眯眯看着他,五官被肉一挤,比平日横眉竖眼的时候更加油腻。
事出反常必有妖,他对厉千帆素来瞧不起,平日里不是装作看不见就是颐指气使,这会儿突然客气,八成没好事。厉千帆心头疑惑的同时忙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
“你这次出去压货,半路没出什么岔子吧”掌柜问,一脸的和蔼客气。
厉千帆莫名其妙摇摇头,“没有啊。”
“那你们走的哪条路”
厉千帆心中疑问更重,按理说索图回来一定会同他汇报路上的事情,他不去问索图,反而巴巴跑来问自己,这算什么道理略一思忖,他心中大约了定论,要么是那批货物出了问题,要么这胖掌柜做贼心虚,此番便是在试探自己。
想通这一点,厉千帆心里便也不慌不忙,当下只装作什么也不知,道“我也不认带着我们,反正弯弯绕绕,绕的人都晕了,走了好几天才到地方。这一路风餐露宿,不知道被虫子定了多少个包。掌柜的,您该不会又让我去送货吧”他虽然没明说,但那一脸的苦大仇深,分明写满了不情愿。
“三天”掌柜眯了眯眼睛,似乎是在判断他说的真假。
“怎么了掌柜的,是货物出了什么问题吗”厉千帆渐渐变了脸色,小心翼翼问,生怕有什么事情会怪到自己头上。
掌柜见他这副没出息的样子,心里不由暗暗哼了声,连带着脸色也不如方才和缓,嗤他一句,“是你问我还是我问你的”
“您问,您问。”厉千帆连忙讨好笑起来。
掌柜还是那副客客气气地样子,将他拉到一个偏僻的角落,小声问道“兄弟我问你,最后你们把货物送哪儿去了”
兄弟两个字听的厉千帆心头那叫一个膈应,偏偏面上还得装出一副受之不起、感恩戴德的模样,心道同样都是商人,这肥头大耳的胖子做戏的功夫比起雁寻来简直云泥之别。
“唔是一个很大的地方,周围什么也看不见,远处好像有个菜田,不过太远了,索图大哥也不让我们随便看,再多的我也没看清。”
“我不是问你货物卸在哪儿了。”掌柜的将他往边角处拉了拉,看看左右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