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的大活人,如何能说不见就不见!找!掘地三尺也要给老子找回来!”邺罕目呲欲裂,大声吼道:“还有那几个中原人,他们跑不远,分头去找,找到之后无论死活,一律射杀--!”
“报--!”又一个士兵从远处高喊着跑来,“报将军,找到了!”
“找到什么了?”邺罕精神一震。
“守,守职的弟兄们找到了,他们被藏在了地洞里。”
“地洞?”
士兵点头,“对,那些中原贼人挖了个地洞,上面盖着厚木板,又铺了层土,天色太黑,兄弟们方才都没看见。”
邺罕顿顿心神,“他们可看见贼人去了哪个方向?”
士兵面色为难,“那几个兄弟不知道怎么了,仿佛是睡了过去,怎么叫都不醒。”
邺罕怒火中烧,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好,好个中原贼人!众将听令,取那几个中原人首级者,赏六金!今天晚上,掘地三尺也要给他们挖出来!五马分尸!”
“是!”
“你们几个,随本将亲自去捉拿中原贼!”邺罕随手点了几个兵将,折身去往马窖。
……
纷杂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半空中的尘土悠悠落下,周围又恢复寂静。
月儿沉沉挂在天边,看起来摇摇欲坠。周围晕着一层模糊昏暗的光芒,似乎是周围唯一的光亮。高耸的山巅之上安静的仿佛不是人间,远处一重重的黑影层层叠叠,那是隐没在夜色中的高山,也是一样的寂静。
群山之间时不时掀起一阵寒凉的威风,发出唯一的一点声响。
“窣窣……”不知沉积了多久,空气中传来一阵微小的响动,和着风声,并没有太突兀。
断崖上的一株藤蔓被悄悄拉开一个小缝,一双黝黑的眼珠滴流滴流转了几圈之后露出颗个毛毛躁躁的脑袋,上下左右看了看又重新缩回去,手舞足蹈地对着另外一个人道:“他们都走了!”
这人自然是祈绣。另外一个则是厉千帆。
原来厉千帆听到远处营帐中呼和歌唱的声音渐大,知道此刻是脱身的最佳时机,悄然解决掉看守铁笼铁笼的蛮夷士兵,之后学着崖山上的鳻鹧鸟叫了三声。
蛮夷的兵将守在铁笼外,并不清楚笼内的情况。而身在笼内的人却能通过那一层破烂罩布的间隙悄悄看到外面的情况。
申璎和乾坤酒都识得这种声音,听见厉千帆发出的信号后纷纷想法脱身。
笼子外的一个个士兵在这浓如墨的夜色中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叫喊便被悄无声息地放倒,几对人相聚并不远,汇合后先将先前看守铁笼的兵将掩埋起来。为了防止他们泄露自己的行踪,祈绣又给他们下了点药,一时半刻醒不过来。
几个人挖坑,埋人,撒土,相互之间配合默契,待做完之后已经是一炷香的时间过去。
本想尽快逃离崖山蛮夷军营,然而厉千帆却在这时候拦住大家。
看邺罕的模样今日也不会放任他们在笼中安生呆一晚,至少两个女孩子不会。此刻想必营帐中已经酒过三巡,邺罕也不会拖得太久出来。
放眼望去,整个营中只看到远处有两匹马,绝对带不了六个人一齐走。况且崖山山路崎岖,他们并不熟悉下山的路线,若只凭脚力恐怕难以顺利下山。
到时候一旦被发觉他们逃走,依照邺罕的暴虐脾气定要一路追回他们才行。两条腿的人和四条腿的马比起来根本没有胜望。一旦被抓回来,便不是那么容易脱身了。
厉千帆本提议自己和乾坤酒留下,其他几人乘马先走。申璎和祈绣自然不肯,正在争执过程中乾坤酒突然不小心碰了旁边人的肩膀一下。
彼时申璎就在他旁边,还以为乾坤酒有什么悄悄话要跟自己说的,谁知一回头就看见乾坤酒站在原地,两只眼睛仿佛朦了一层纱一般,脸上的笑容看起来勉强又刻意,唇角几乎不受控制地抖动着,似乎废了巨大的力气。
申璎好奇地凑近一点,顿时大惊失色。乾坤酒正紧咬着牙齿,脸上全是豆大的汗珠。虽然看起来在笑,可眼睛里的痛苦之色却愈发浓烈,分明是在强撑着不让大家看出来自己的怪异。
“哥?”申璎惊呼一句,上前扶住他。这才觉得乾坤酒整个身子宛如石像一般僵硬,为了缓解痛苦,连呼吸都小心翼翼。他才靠上申璎的胳膊便将大部分重量移到她身上,险些将申璎压到。
厉千帆看到不对劲便赶忙过来,祈绣也凑过来看,一查之后才发觉他竟然在这个时候发了病。
此时的乾坤酒仿佛被定在了万年寒冰之上,身子冷硬,痛若捥骨,几乎动弹不得,脑袋也不甚清晰,几乎几乎撑到极点,心里唯一的念头就是一定不可以让大家看出他的破绽。
如此继续强自忍耐,谁知却没有注意到祈绣他们早已经发觉自己的不妥。
这是申璎第一次见乾坤酒这副样子,吓得眼泪都流出来。
印象中的大哥不修边幅,虽总是一副江湖糙汉的模样,却顶天立地,豁达洒脱,一把大刀用的虎虎生威,打起架来无往不利,似乎没有什么能让他害怕的。
申璎敢在他面前刁蛮任性,全因信任他能为自己扫除面前有可能欺负自己的人。他是哥哥,一直保护自己的哥哥。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哥哥能倒下,虚弱到就算是个蹒跚学步的孩童要伤害他,他都没有多余的力气反抗。
祈绣和厉千帆都了解乾坤酒的病症,不发病与常人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