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就要到张三全家里时忽然一阵哭喊声从远处传来,申璎眼尖,最先看到从城门处涌进一队兵马。
疾驰的马队卷起一阵尘土飞扬,领头的人一席异族装束,一路高喝着,带领着后面几十人手持长鞭或弯刀,对着街边摆摊的百姓毫不客气挥舞而去,吓得人们见状尖叫着仓皇逃开。有些还想拼命把摆在外头的东西收回来的,那骑马的人才不管不顾,举鞭便抽。
黎川都是些手无寸铁的人,哪里禁得住拇指粗的铁鞭,一鞭子下去登时被抽倒在地,衣服上裂开一个大口子,里面已经皮开肉绽。
那些人仿佛以此为乐一样,见状兴奋得眼冒绿光,不禁高声叫嚷着,抽得更加起劲儿。兴起了还驾着马儿故意去追那逃跑的百姓,追上了一脚踢翻在地,毫不客气踏着人们飞驰而去。那些百姓跑不得,又反抗不得,只能大声哭叫着硬生生挨着,有些人挨不住,叫几声便没了气息。
黎川城中一片水深火热,犹如人间地狱。那些人玩够了,便将摊上的物件饮食抢去纳入囊中,然后驾马冲进路边的民宅中继续夺掠,宛如匪盗般猖狂。
不过转瞬,安静的黎川城再度蒙上一层恐慌的阴霾。
申璎看不过去,从腰间抽出长鞭便要冲上去对抗蛮夷,幸亏乾坤酒眼疾手快,一把从后面拽住她,喝到:“哪儿都不许去!”
“那也不能就这么看着,他们太猖狂了!”申璎气的直跺脚,奈何力气拗不过乾坤酒。
看打扮行事当知这是蛮夷无二,顺他们意者只夺财物,但凡有违背则长鞭加身,无论老弱妇孺皆不手软。
他们几个人站的远而偏僻,蛮夷暂时没有发现。申璎欲再争辩,远处为首的蛮夷竟突然调转马头,看样子是要往这边来,厉千帆迅速将几人一同推进不远处的胡同口。
“他们人多势强,我们几个硬碰硬不是对手,不许轻举妄动。”厉千帆低声叮嘱,但一双眼睛却死死盯着作恶的蛮夷。
申璎生气看不过,他又何尝看的下去。那街上都是手无寸铁的百姓,辛苦一年的收成,多年攒下的家底被人毫不犹豫一朝夺去,硬拼拼不过,守城的士兵与城主又指望不上,面对蛮横霸道的蛮夷却无计可施,消息封锁上不达天听,终日惶惶。
他第一次知道,原来没有征战,也会民不聊生。
“千帆,别着急。”正在这时祈绣突然小声道,手顺势在他肩膀上拍了拍。
厉千帆猛然收回神思,后背渐渐出了一层冷汗,方才越想越愤怒,若非祈绣这样叫他一声,恐怕他这时也已经冲出去了。
厉千帆深吸一口气,对众人道:“关于黎川被蛮夷践踏的消息在入城之前我便已经传给雁寻,所以在朝廷派人来之前我们绝不可轻举妄动与他们硬来。”
“意思是说……我们可以偷偷给他们使绊子?”祈绣想了想,问道。
申璎闻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没想到她平时看起来笨笨的,竟也是一肚子坏水儿,这会儿还学会找人家话里的缺漏了。
厉千帆本无此意,毕竟胳膊拧不过大腿。但祈绣竟有此一说,他暗暗一思量,唇角不禁流泻出一丝冷笑,对她道:“下手准点,别伤了无辜百姓。”
“这个我在行!”祈绣拍拍胸脯,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兴奋。自从出了长平,一路上几乎风平浪静,偶尔有几个不长眼的惹到她,顾忌厉千帆,她也只是点到为止,这么长时间了,她还一直没痛快下过毒,这会儿早就手痒了。
是一下子要了命呢……还是使劲折腾他们让他们越难受越好呢……后面厉千帆再同众人交代什么她没听见,一门心思都在盘算着怎么对付那些蛮夷。
几个人悄然躲在胡同里,这时候蛮夷的领头人已经驾马往这边走,沿路上所有的民宅都没放过。
蛮夷性烈,虽然硬功夫还说得过去,但轻巧功夫便不在行了。他们正在兴头上,未能发觉自己周围有道快如疾电的身影,不知不觉中经有人无声无息地被他利落的手刀砍晕。
厉千帆一身的轻功出神入化,腾挪之间悄无声息,已等有人发觉不对时,他早已经销声匿迹,一切宛如鬼魅经过一般。
绝尘面无表情站在原地,手里的暗器使得飞快,且他只打人不打马,出手狠辣招招致命,没过多久便有十几个人被一箭穿喉。
随着倒下人越来越多,剩下的人见状不由心生惶恐。他们来此抢掠几十次,便是黎川的守城并将也不敢将他们如何,是以一年来无论如何生杀掠夺都是顺顺利利,而如今却无声无息接连死人,死状极惨,让人不得不心慌,下手之前存了犹疑,明显不如先前利落。
如此倒是帮了乾坤酒。他轻功不如厉千帆,但隐匿功夫却极好,先前索性躲在一处民宅里面,但凡有蛮夷欲行不轨几乎都被他一刀砍了脖子。乾坤酒本就来自异域,家乡民风亦悍勇无比,不出手便罢,但凡出手便绝无手下留情一说。加之绝尘的下马威在前,蛮夷进屋之时不由畏首畏尾,乾坤酒便趁着这些许间隙一刀将其毙命。
这两人虽不在一处,但配合有度,杀得那叫一个痛苦快。
祈绣得了厉千帆的首肯,兴冲冲地将自己身上的毒药都拿出来,有几种还是刚刚配出来的新毒药,也从来没有试过,正好让这些蛮夷当第一批吃螃蟹的人。
别人都在打打杀杀的时候,只有她是气定神闲坐在一个竹筐后面躲着,脑袋上不知从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