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宫墨寒的车很快就来了,只开了两个小车灯以防晃到眼睛,宫墨寒把车停在顾晚面前,正好是顾晚伸手就能打开车门的距离。
顾晚心里一笑,她想这些,做什么呢?
终归不就是,不相爱的两个人么。
两个人各怀心事,一路无话。
风澈之的车开的快,宫墨寒的车也丝毫不慢。
两个人就在这种小小的细节处较着劲儿,即使对方并不在现场,他们也希望顾晚能感受到。
进入重症监护室的路因为宫墨寒的存在变得畅通无阻,当顾晚隔着厚重的透明玻璃看到顾晓天平稳的心电图的时候,眼泪终于忍不住一颗一颗掉了下来。
宫墨寒一反常态的一句话都没说,一直到顾晚哭够了,才拉着顾晚在走廊上的椅子上坐下来。
宫墨寒带了一个保温杯,里面装着蜂蜜水。之前那一杯顾晚喝了两口全洒了,现在哭完以后再喝倒也正好。
顾晚接过热气腾腾的杯子,沉默了一会儿,对宫墨寒说了声谢谢。
宫墨寒没有回应,静候下文。
果然,顾晚喝了两口水以后开始说话了。
“我弟弟和我从小在家里就跟不受待见。”这是她的第一句。
“我弟弟,从小身子弱,”顾晚垂着眼帘:“我妈妈,不受我爸爸的宠爱,看着我爸养小三,也只能忍气吞声。”
“后来她出车祸死了,”顾晚喝了口水:“她惯是不会照顾自己的人,每次都会告诉我们过马路要小心,自己却出车祸死了,很讽刺吧?”
她冲着宫墨寒扬起一个极淡极淡的微笑:“后来顾嫣然,就是你弟弟的女朋友,她妈妈上位了,我爸本来就不喜欢我,听了某些人的枕边风,越来越容不得我。所幸那年我已经成年了,可以保护我弟弟了。”
“后来我弟弟实在不能忍受我爸,就和他断绝了父子关系。我爸竟然还真的绝情得自己都没管过他。后来我弟弟得了白血病,我央求我爸替弟弟治疗,他就对我提百般要求。”
顾晚转过头来,对着宫墨寒苦笑一声:“这一次提的要求就是让我嫁给你。因为他怀疑你是个,无能,没有办法给顾嫣然幸福,所以干脆让我来试毒。很恶心吧。”她笑着:“我也觉得恶心,这对我对你都不公平。”
“可是我没有办法,如果我不答应,我爸就要撤掉我弟弟的医疗费。你看,我爸很绝情的。”
宫墨寒看着她,一言不,只是手默默地揽紧了顾晚。
顾晚手捧着热气腾腾的蜂蜜水,眼睫毛上被熏得挂了几颗水滴,她昏昏沉沉地靠在宫墨寒的肩头,感觉睡意上涌。
可她仍然嘟嘟哝哝地说:“我弟弟,算是和我相依为命的亲人,也是唯一的亲人了……我不想他死,我想他好好的活着,那怕他一直昏迷不醒……宫墨寒……你觉得我可以一直这样保护他吗……”
她又睡着了,手虚虚地握着保温杯,又快泼了,被宫墨寒及时接住了。宫墨寒拧紧保温杯,就像拧紧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他侧过头亲吻顾晚头,在她耳边轻轻地说:“你可以的。我也希望,你能这样一直保护他。”
宫墨寒把顾晚带回了家。晚上他搂着顾晚睡在床上,觉得心比哪一次都满。
也比哪一次都空虚。
顾晚一直睡到十一点才醒。宫墨寒已经不在家里了。
顾晚找到上一次来宫墨寒家里时没用完的食材给自己下了碗面。
吃面的时候她接到了风澈之的电话,说顾晓天的病已经稳定下来了。
顾晚特别开心,又想起自己昨天对风澈之的大吼大叫,觉得很不好意思,给风澈之道歉。
哪里知道风澈之一听就化了,对着顾晚委屈撒娇卖萌,吓得顾晚马上把电话挂了。
吃完面她觉得整个人都暖和起来了。用宫墨寒放在桌上的体温计测了一下体温,现也不再烧了。顾晚看着桌上撕开的烧药冲剂药包,心情有点复杂。
她依旧没有宫墨寒的电话,于是留了个字条压在体温计下面,真诚的表示了一下自己的感谢,高高兴兴的出门回诊所了。
哪知道诊所才是修罗场。
两个男人已经互相瞪了过五分钟了,顾晚无奈的拍了拍手:“好了好了,小朋友们,游戏结束了!”
顾晚其实一直很纠结于她对宫墨寒的感情。她以前以为宫墨寒是一个性格很怪的大少爷,却没有想过他也有昨天心细如尘的一面。
当她再次面对宫墨寒的时候顾晚慌了。
她不知道自己昨天为什么会任由宫墨寒吻她,为什么会下意识的要求宫墨寒带她去医院就好像宫墨寒一定会帮她,为什么她会靠着宫墨寒睡着毫无戒备。
顾晚不相信这是爱。
一路上顾晚都告诉自己这只是对宫墨寒的感激。而当顾晚硬撑着到诊所看到宫墨寒的时候,她所有的自我催眠都瓦解。
顾晚害怕这样的自己。害怕自己在这种没有感情的婚姻中迷失。她不相信自己竟然会爱上一个第一次见面就强上了她的男人。
风澈之看到顾晚来了本来非常激动地想要过来求抱抱,可是看到顾晚的眼神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这丫头好像在想什么很可怕的事啊……我没惹她吧?
就听见顾晚非常亲热地叫着他:“澈之,下午好啊,昨天真是辛苦你了。”
风澈之听得头皮一炸,赶忙看向对面的宫墨寒。
果然,宫墨寒本来就僵尸的脸更铁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