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打发了各方人物,终于能静下来眯着眼睛让琼妃给捶捶背,能休息片刻,就有人来报,说郑氏自尽了。
琼妃手中一顿,心中莫名生出兔死狐悲之感,一时是风光无两,一时已是屈辱而去。
听了这个消息,皇帝连眼睛都没睁开,只是语气如常道,“她死了,想必皇后想知道的已经知道了,让皇后自己斟酌处理吧,好带也是皇子生母,端王的养母,不要太难看就是。”
那报信的侍女只莫名觉得胆寒,数年情分,陛下实在是太心狠了,想来若不是有两位殿下,郑氏连个全尸都捞不到吧。
识趣的退下,“奴婢明白了。”
琼妃皱起秀眉,心中叹息不已,皇后和郑贵妃斗了数年,如今算是惨胜,还失了圣心,日后宫里恐怕更不平静了。
想到这里,一只微凉的手抚上了她的手,轻轻握住,放在两手之间,“我身边,就剩下你和义宁了。”
“陛下不要这样说,几位殿下,各位大臣,都对您忠心不二,您快些好起来就好了。”
“不一样,这都不一样,罢了,日后你就知道了,你也辛苦了,先去歇息吧。”
琼妃眼中闪过一丝神伤,还是柔柔道,“是。”
徐公公亲自送琼妃出去,掀帘子的时候说了一句,“娘娘不必多想,知道的越多越少烦扰,陛下是想护着娘娘。”
琼妃点了点头,带着侍女,去了偏殿歇息。
目送琼妃离开,徐公公半弓着老腰,不紧不慢的走回皇帝身边。
“小徐子,召柏青和沈丘来见我。”
“陛下,现在已经是深夜了,您身体还未恢复,太过操劳了,不如明日再召见他们”
皇帝再不掩疲惫之色,叹道,“在其位,如何不操劳,事情没有问清楚,朕哪能安眠,让他们连夜觐见。”
“是,老奴现在就命人去传达旨意,只是待他们来还有一个时辰,陛下小憩一会儿吧。”
“也好,时辰差不多了叫醒我。”
“是。”
徐公公上前服侍他躺下,又忙让人去召人。
谁知皇帝一觉混混沉沉睡到天亮,柏青和沈丘只好在寝宫大殿等了半夜,沈丘年老,体质弱些,压抑的咳嗽了半夜,徐公公让人准备了薄毯,还是止不住。
皇帝醒了,粗粗洗漱一番,在寝宫里面召见了二人。
柏青二话不说,先一下子跪倒在地,沉痛道,“臣护主不力,害陛下受苦许久,请陛下责罚。”
沈丘也忙拜下,边咳喘着,边道,“此事诡异,柏将军一时不察,还请陛下不要怪罪。”
“起来吧,这事不是你一个人的责任,那孽子实在可恶,不过今日不是追究此责的时候,朕吩咐给你的任务如何了”
柏青从怀里掏出一个折子并几封信,呈递上去。
“跟着姜瑜出去的龙影卫,陛下全权交给姜瑜,他们听命行事,所懂内情不多,一切事宜,一直以谢姜二人主导,这些是他们的所见所闻,臣整理了一些,给陛下过目。”
皇帝边看边点头道,“此事交给他们,朕倒也放心,就是不知进展如何,谢灵现在又揽了一份重要差事,不知能不能两边兼顾。”
沈丘道,“谢灵不是个没有计划章程的人,两案皆是惊天大事,他不会鲁莽,现在也已经与他当时预计的时间相近,恐怕两事有何关联,他还没有明说罢了。”
“是啊,龙影卫传来的消息上说,姜瑜他们似乎已经快要完成部署,就要行动了,而最近传来的信,已经是四天前的了。”
“你们的意思是,谢灵和姜瑜计划,两边同时动手朕倒是好奇他们的成果。”
沈丘轻咳几声,抚着心口道,“一切以家国为重,谢家人代代如此,谋定而后动,谢灵深得老太傅真传啊。”
“你倒是很欣赏他,朕倒是听说,现在外面乱得狠,禁军和护卫军到处都在抓人。”
说到这里,皇帝的脸色微微变了一变,又状似无意道,“他聪颖过人,你说他会不会是刻意安排了一条看似被逼无奈的路,来帮助珺王”
沈丘一惊,陛下这就已经开始猜疑谢灵了这可不是个好兆头,朝纲不问,君主却和臣子离心,实在是不好。
倒是柏青,年轻直率,没什么花花肠子,反而直接抢在了沈丘之前说了话,“怎么会,谢灵早已经是兼顾几方,他看着也算正气,当时的局面,连龙影卫都头冒冷汗,谢灵他们的法子已经是最好的法子了,保全了陛下,也暂时稳住了局面,若有其它心思,早就动手了。”
沈丘心道不好,前面的话倒也算了,也能帮着打消陛下的疑虑,只是这最后一句,陛下忌惮的不是谢灵做过什么,而是他有做什么的能力。
“此言差矣,柏将军有些本末倒置了,谢灵的地位都是陛下给的,陛下被控制之时,他哪有什么反抗之力,只能在诸皇子间寻个空子,救出陛下,再解决困局,这样一针见血的判断,才是他的过人之处。”
柏青这才明白过来,不轻不重的拍了一个马屁,“说来还是陛下圣明,有识人之明,用了谢灵,不然谢灵哪有这机会。”
皇帝笑道,“朕看柏青你倒似乎不太喜欢谢灵啊”
“臣只是与他接触不多,不了解他,不过就目前来说,他行事实在是周密,环环相扣,与臣不是同类人。”
皇帝笑着摇摇头,“你是一介武将,自然不懂他,他们是顶着白泽族徽的,是辅政能手,心思不可不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