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邝杰再一次从昏迷中醒来,他已经躺在了一张柔软舒适的木床上,靠着萃炼过的身体,身上的伤也几乎回复了。
铭刻的光芒柔和舒适,静谧安逸的环境让邝杰沉溺。躺在床上,一股无力感涌上心头,本就前途迷茫,现在却了无前方。
清醒许久,却没有任何可以振奋的动力,如同一只无头苍蝇,即使前进,也只能乱窜。尔岚与碧姐是唯一可以让他敞开心扉说话的人,现在两人先后死于他面前,而他却只有流泪,甚至连报仇的机会都没有。
孤独一人的人生又将继续吗?前进又是为了得到什么?虽然从五岁到八岁这三年间,他已经从流浪中习惯了无言,但当再一次触碰到友情或亲情时,谁又舍得放手?
“活下去。”邝杰嘴中呢喃,他想起了这句没有意义的话。邝宇让他活下去,碧姐也让他活下去,此时他能做的也只有活下去。
从房间里走出,望着天空,天色已经不早了,满天繁星点缀着黑亮无暇的天空。如今他只有孤身一人,如同一片掉进河流的落叶,只能随波逐流。
环视四周,这里的所有景物都有着一种人为布置的意味,布景对称,花草也才刚刚剪裁,该是救了他的那个人的杰作吧。沿着走道一直走,走到了一条沿人工湖兜圈的回廊,回廊另外两侧还有着两道拱形门,连接着不同的院落。
邝杰向着其中一扇门走去,在那里,他隐约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穿过拱形门,这里只有一条小道,沿着小道一直走,能看见的房屋只有一座样式古朴的建筑。
邝杰不清楚自己昏迷了多久,他只知道全力使出一剑倾城后自己陷入了昏迷,仅此而已。
突兀的,邝杰感到身后有种危险感,向前纵跃,扭转身形,魂转凝现,锐利的目光盯着前方,肃煞的杀气释放。在战场上练就的警惕性格让他不敢放松。
“你醒了……”一个明眸善目的女孩,一身朴素绿衣,虽不算天生丽质,但也美丽可人。
“你是谁?”邝杰并没有放松警惕。
“云方老爷和孙小姐就在里面商谈国事,请你别进去。”女孩的语气有些淡。
邝杰注视女孩良久,点点头,沉默不语。
并没有再发生什么,只有邝杰那在风中缓缓消散的魂转和那开始放松的身躯,两条身影显出不同的意味,有孤独,有寂寥,有心伤……
时间一步步前进,女孩已经悄然离去,独剩下一个靠着走道铭刻,盘膝看书的邝杰。不知何去何从的他,此时只能等待。已经孤独多年,在五岁灾难那一天开始,他就从未靠近过集体,多次濒临死亡都依旧无人在旁,现在,即使只有一个可以等待的人,他也不会离去。
手上的一切悄然进入了器界,前方闭合的大门随着邝杰的起身而缓缓打开。门后走出十来人,尖锐的眼神和霸道的气势宣告着这些人的强大与不凡。
邝杰看见了几个熟悉的身影,孙仲殇,毛释栋,蒋戒噬,还有那个被他救下的男青年,没有靠近,而是向外挪移,为这些人让开道路。成功人士那若即若离的气场让他无所适从。
此时,那些人交谈甚欢,或许并没有注意到身边这单薄的身影。
“仲殇,那个孩子。”男青年走到孙仲殇身旁低语。
“嗯,先应付完现在的事再去找他。”孙仲殇回答。
邝杰站在阴暗处,别人也没有注意到,就这样,他们从身旁走过。
邝杰不清楚自己身在何方,也不知道该走向何处,只有脚步和视线告诉他他正在远离众人。脚步很缓很轻,他发现自己一直以来过的都是这种漫无目的的生活,像是从未改变过,也像是多了点什么,又空缺了什么,又或是只有星辰陪伴。
也不知道这样想了多久,只知道那轻缓的脚步从未停息,一股像是与生俱来的危险感从心头浮起,两只厚实的手掌将只有一米三的他轻松抱起,只见一个男青年出现在身后。
并没有挣扎,也无须挣扎,因为这青年他认识。
直接将邝杰扛到肩上,看来他的伤已经恢复了。男青年跨步而行,说:“记住,我叫韩却,是未来的大将军。”
“那么,大将军阁下,你要带我去哪?”邝杰看着漆黑的前方。
“这里是莱茵城城主府,你一直都只是在城主府绕圈子,现在我带你到人工湖边,那里还有人等着。”韩却的脚步很稳健。
邝杰坐在韩却肩头,望着星空。他觉得自己有点早熟,因为他有着从自己会走路时起所有的记忆,他记得自己曾经也被父亲抗在肩头,那时,他有一种错觉,他觉得天空随手可触,又觉得大地就在脚下,一股无所畏惧的感觉产生在心间,觉得自己面对任何境况都会安然无恙。
“到了。”正当邝杰发着呆,韩却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邝杰被韩却放到地上,在他眼前有一凉亭,凉亭中央是一张石桌,四张石椅,石桌上还有着几道小菜,椅子上有两个人,一个是孙仲殇,另一个是一清灵秀丽的女子,年龄大概十七八岁,看上去如同一朵水仙花,与旁边的带刺玫瑰竞相争艳。
“却,快带他过来呀!”孙仲殇招手。
“诶!收到!”韩却拉着邝杰,“嘿,帅哥,两个美女在等着呢!我们快去。”
邝杰不知所措地坐下,然后呆呆地看着其他人,着实不清楚这些人找自己来有什么事。
“邝杰,这个是有人留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