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嬷嬷看着凉妃的脸色道:“娘娘并不生洛小姐的气。”
她用的是肯定句。
凉妃走在去往正殿的路上,闻言笑道:“本宫为什么要生气?小丫头气势凛然,不可侵犯,很好。”
李嬷嬷正在想自家娘娘竟然稍微正常了一点,就听见凉妃声音愉悦道:“本宫已经可以想到仪如被小丫头气死的样子,哈,被自己女儿气个倒仰,她该是要睡不着觉了吧。”
仪如是洛风华母亲的闺名,自己果然是低估了自家小姐的不正常程度,李嬷嬷叹气道:“仪如小姐也是无奈。”
凉妃一秒变脸,冷笑道:“她有什么可无奈的,生在贵族之家还妄想些什么,真有气性一头撞死也好,偏偏弄个要死不活的样子,现在还想利用自己女儿,看那丫头样子哪里是个好拿捏的?到时候碰了钉子才知道疼呢。”
洛风华敢把许嬷嬷赶回她母亲那边就是一个再明白不过的表示,现在更是明目张胆地拒绝了凉妃,可是也正如洛风华所说,她现在未出嫁,未来如何主要还是看老夫人和洛平甫的意思,凉妃也轻易奈何不了她,而老夫人和洛平甫是坚决地站在洛风华这边的。
李嬷嬷道:“那仪如小姐……”
凉妃道:“告诉她,本宫该做的都已经做的,她自己的女儿有本事自己管教,姐妹情分不过几分,叫她掂量着用吧。”
继而话锋一转,有些疑惑道:“不过今日那丫头怎的对王家丫头那般敌视,故意让她难堪?便是王家的丫头存着坏心也是不该。”
李嬷嬷也是思索了片刻,才恍然道:“娘娘可是记得十年前洛小姐才进宫时的景象?”
凉妃皱眉道:“是了,好像她也是落水了一场。”
当年她不过嫔位,能管得了多少事情,洛风华就算落水了,只要不闹到皇上太后面前她就说不得还要遮掩一二。
李嬷嬷道:“个中的事情老奴不好多说,只是据说当时洛小姐落水是王小姐带头推人下去的,洛小姐要是如今还记恨着也不是不可能。”
凉妃笑道:“都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丫头小小年纪忍得了十年果然是个心狠的,只是过分斤斤计较,倒是难得成大器了,提醒着王家丫头身边的宫人,别让她再去招惹这丫头,不然落在这丫头手里弄出事情怪难收拾。”
李嬷嬷道:“娘娘是说……洛小姐不会那样吧。”
凉妃不屑地“呵”了一声,还要说什么,却见远处有人走过,紫衣光华,即使一个背影也足够让人他的美好:“那是谁?端的该是个好模样身段,可是朝中的哪位大臣?看着眼生得很。”
李嬷嬷笑道:“哪里的大臣可以在宫里留到这个时候,那该是西延的使节,西延使节中若是论个模样,也没人比得上那位成王紫衣无双了。”
凉妃恍然,随即摇头微微冷笑道:“哦,果然是成王,本宫竟是险些认错人了;莫说紫衣,成王那一双紫瞳更是天下无二,只是也可惜了他的那双眼睛了。”
李嬷嬷也有些惋惜道:“可不是可惜了嘛,光是长那模样就罢了,就是他那双眼睛,老奴刚见的时候险些也以为是妖怪了。”
凉妃懒洋洋地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道:“若不是他长了这双如妖的紫瞳,人人都把他看成妖孽,这辈子都不可能继承西延皇位,西延的皇帝也未必能放心派他出使辰国。”
李嬷嬷有些犹豫:“可是今日看大殿上的情形,成王看样子是对洛……”
凉妃不耐地挥手道:“和亲哪里有要大臣女儿的规矩?这皇宫里的公主可是不少,再不济还有宫女,我那妹夫统共就这样一个女儿,心更是大得很,哪里舍得让她做区区一个和亲的郡主之流?”
李嬷嬷自知这样的事情自己不好说什么,闭了口不言,而正殿就在面前,凉妃也打住了话头。
——
晴宛看着凉妃离去的身影,犹豫了片刻还是道:“小姐,凉妃娘娘毕竟是一宫之主。”您确定不收敛一二?
“既然是一宫之主,那自然是有肚量容得下我一个小小的臣女了,父亲那边是如何说的?”洛风华坐在椅子上,喝着宫人新沏的热茶悠然道。
晴宛看着洛风华并不在乎的模样,只能道:“老爷那边并没有说什么,说是让小姐自己拿捏分寸。”
两世的记忆加起来,洛风华对洛平甫显然有一个更全面的了解,父亲对她的好是毋庸置疑的,在此基础上,洛平甫对她寄予了极高的期望,这期望,很可能是辰国皇后,或者……更高的什么,比如两国合一后的皇后。
以洛平甫的眼光,不难看出辰国已然要玩完的节奏。
洛风华心中猛然一动,忽然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
是什么呢?
洛风华道:“我刚回来的时候,晴宛你跟我说什么了?”
晴宛不知道洛风华为何这样问,但还是答道:“小姐的琴技,还有就是那位一再被人提起的庄姓学生。”
洛风华心中巨震:“你是说那位庄姓学生就是张客卿的学生,被举荐给父亲的?”
洛风华觉得自己忽然就像眼前被打开了另一扇窗子一样,骤然就看见了事情的另一面,或者说是,有些事情背后可能存在的另一面。
晴宛道:“是,那位庄姓学生据说是山阳的大族人家出身,文采卓然,相貌人品都是极好的。”
能被这样赞颂的庄姓学生,除了庄子卿还能有谁?
洛风华却觉得异常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