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场荡倭营与福建大族为了海外贸易主导权的最后决战中,福建大族是大输特输,而最终达成的协议却是张超开了一面,但是由闽人主导的东洋贸易却硬生生的插入了大量的南直权贵豪族。
闽人当然很不服气,但是形势比人强,海陆皆败的事实告诉他们,硬抗是毫无效果的,虽然收益不比从前垄断,但总比家破人亡来的实在,另外这样的局面他们也遇到过,只要他们拿出当年对付海禁的办法来攻略荡倭营,总有一天他们会扳回这一程。
而对于福建官方来说,还不等他们入场参战,荡倭营就获得了全胜,这样一条凶狠的过江龙让他们也是无可奈何。而大量福建大族子弟被抓,也让他们失去了继续斗下去的勇气,鬼知道张超掌握了多少他们勾结海商的证据。
现在这样已经是万幸了,反正被张超折腾的又不是他们一省,南直浙江也吃了不小苦头,这样一想,官员们心里也平衡了不少,只是这条过江龙,还在不要待在福建的好,那个抄家灭门的郑家还在广东沿海等着张超去剿灭呢。
因此在弘治五年年底,诡异的局面出面了。福建官员异口同声的夸奖起张超安靖海疆的功劳,认为这样的大才再待在福建实在是浪费了,朝廷应该重用,似乎前些日子举省弹劾根本没有发生。
看到这样的奏折,丘濬是哭笑不得,他虽然不知道张超大败海贼的内幕,但目前看来福建官绅肯定是失败的一方,所以这些人无奈之下才热心的为张超请功,目的就是赶走他。
丘濬还知道,这些日子不少广东同乡来拜见他,目的就是一个,不让荡倭营进入广东,与此同时,广东沿海巡海道和卫所针对海盗的战斗不断有捷报传来,你看,我们自己都能对付海盗,不需要朝廷派人。张超这样的猛人,我们招待不起。
丘濬笑着说道,“张子卓这个后生,也真是了得,闽省官员竟是拿他无可奈何,现在竟然想出了这么一招”
刘健也凑趣说道,“张子卓这半年待在东番岛,硬生生的从福建抠了二十多万两银子,还逼得福建官绅异口同声的为他请官,确实是难得的人才。”
刘吉则摇了摇头,“荡倭营也死伤惨重呀,只是这些死伤是海贼所为,还是闽地豪族所为,就不得而知了。”
这么一说,另外两位阁臣也沉默了,他们也不是傻子,当然明白能做到这一切,张超以及荡倭营所付出的代价。
张超报捷的奏折除了说明诛杀数百名海贼之外,还表明荡倭营死伤惨重,兵力不敷使用,请求在福建增加募兵一千,另外就是保举了好些立功的小军官。
刘吉想了想,严厉的说道,“现在张超绝不能离开福建,最起码运河没修通之前绝不能离开,朝廷需要他弄银子。张超的一切要求诏准,告诉他,明年不管他用什么办法,朝廷要见到五十万两银子,少一两都不行。”
刘吉说完之后,两个阁臣都没面有忧色。刘健有些担忧的说道,“福建士绅今年已经损失惨重,明年要是再征收如此多的银两,就怕”
“没什么好担心的,那是张超的需要考虑的问题。他今年前前后后交了三十多万两银子,看起来很多,但我就不信他能全部交出来。即便他很干净,荡倭营上上下下也不会干净,五十万两他是有办法挤出来的。”
说完之后,刘吉却叹息道,“今年南北都有大灾,明年还要修水利,不逼着张超,咱们哪里去弄银子”
这句无奈的话一说出口,三人就唉声叹气起来。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得罪了老天爷,这一年天灾不断。
弘治五年,广西贵州苗壮造反,朝廷用了大半年时间才勉强镇压下去。
同样是弘治五年,苏松常大水,苏南粮赋重地成为洋洋之地,今年的赋税彻底泡了汤。
还是弘治五年,黄河又决成立几支,入运河,坏张秋河东堤,夺汶水入海,漕运中断。
特别是第三件事,对于大明中央的运转影响空前之大,没了漕运,九边几十万大军,还有京师百万官民吃什么穿什么,这个冬天京师物价腾贵,朝廷特别难挨。
因此为了缓解这一次空前的灾难,朝廷不顾谢迁等人的上书反对,开始了盐政改革,废除了盐商赴边纳粮,改在盐运司纳银,领取盐引。谢迁的奏折写的十分清楚,开中法对于九边驻军的重要意义,但是事急马走田,也只能这么饮鸩止渴了。
所以对于张超在南边不断的小动作,朝廷当然依稀看得见,但是谁让他有本事弄来银子,也就只能听之任之。
朝廷已经决定,明年同时在南北整修水利,彻底解决水患,所以需要银子,银子,银子,重要的事情说三遍就够了,而特别会弄钱的张超,他的任务就是五十万两,绝不能打折扣。
刘吉的票拟呈报司礼监之后,弘治皇帝很快就看到了,立刻批红诏准。张超确实是一个能干的大臣,不对,应该说是非常能干,不管在哪里,他似乎总有办法弄来钱,而且还很会带兵,可谓是文武双全。
事实上,在弘治心中,张超不仅能干,还是难得的忠臣,与别的大臣总是把朝廷放在第一位不同,张超似乎总是首先想到他这个皇帝。不论是合作银,还是东番岛的金矿。
想到这里,天子就舒了一口气,刘瑾已经报告,东番岛那个渺无人烟的地方竟然真的有一个不小的金矿,只要有足够的矿工,明年多的不敢说,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