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太倔,也太孤独,如若告诉她,结局还是一样。”
凉风吹拂他三千青丝如柳飘飞,星辰浩瀚宇宙之下,万籁俱寂,纵然身后烈火灼灼,亦不过滴水般,无法融化他孤傲的背影,和苍凉之姿。
礼奈叹,“您又何尝不是寒灯独夜人?”
凉漠的视线眺望远山连绵蛰伏,舒子圣淡然,“与其卷帷望月空长叹,不如做个寡情之人更好?”
“那您何不如绝情绝思?又对狗爹这般周全看护作甚呢?”礼追问。
舒子圣斜睨他一眼,仪态端雅,掸了掸衣袍尘灰,负手而去。
礼穷追不舍,仔细察言观色,反复品尝其中意味,叹一声,“爷,您此番模样,与狗爹认真时竟如出一辙!”
矫健步伐稍顿,复启步,身影消失在院墙,舒子圣道:“本王看你不但脑子该洗洗,这眼睛也该洗洗了。”
礼汲汲越强,委屈巴巴的瞅自家主子,娘里娘气的作小媳妇状,“奴家日日鲜花沐浴,已然这般貌美,再洗,可要那些女子怎么活?”
转而他嘿嘿一笑,“不过狗爹咋办?”
“想来现下他们也不知她逃离春风与月之事,她暂且安全。只是夜长梦多,你速速派人去寻。”
——
长空渺渺,皓月欲坠、。
白惜棠独行在空旷的坊道上,穿过森暗,忽而现于灯下,忽而融入影中。
她步履匆匆,行了一小段,忽然在布告前停下,明眸呆滞的望着通缉令上自己的画像。
她什么时候成通缉犯了?
白惜棠峨眉紧蹙,幽幽的橘色光华中,她细细阅读,瞳孔猛然大睁,“柳杉死了?!”
“姑奶奶何时害死她?怎么我自己不知道?”
她蓦然轻笑,比天边的月还要清润,却别扭的低声咕哝,“难怪那厮不让我出来,原来为的这事儿?”
没有惊慌失措,自乱阵脚,白惜棠这没心没肺恐怕是天生的,都说火烧眉毛顾眼前,她不但丝毫无感,还颇有几分品鉴意味,摇头晃脑,“把人推下水淹死这等勾当可不是姑奶奶的作风,要嫁祸姑奶奶不能选个高端点儿的手段?”
如今要回将军府怕是不可能了,白惜棠回望掩藏于高楼之中的春风与月,想起花丛烂漫旖旎翩翩,回忆对坐共饮惬意不知光阴如梭,自然,她现下的处境,回去亦是不可能的。
转身,寻了好一会儿才找到一处破旧的暂居之所,随意掸掸因久无人住而落的灰,便静心养神。
这夜剩下的时间不多,却过得极慢,第一缕光入窗,白惜棠便睁了眼,拾掇乔装一番,早早出了门。
城外的百姓早起入城,门店开张,打扫店铺,一派向荣之景。
白惜棠神态自在,在人群中步履稳健,忽听得告示前有两人道。
“听说啊,这柳杉死得极为不光彩……”甲四处看一眼,确定周围没人,凑近乙,将剩下的话说完。
乙听闻大为吃惊,骂道:“啊?!她竟干得出如此不知廉耻之事?!难怪人传其浪荡不假!不过你是如何晓得的?毕竟此事关乎名誉。”
“你还怕我诓你不成?是刘杵作亲口告诉我的,城西最出名的杵作,又经手此事,难道还有假?”
白惜棠敛眉,去了一趟与柳杉夜见的河畔,并无收获,事情似乎陷入僵局。
这夜,乌云遮月,密密的黑笼罩茂城,压抑四散,叫人呼吸困难。
一道黑影窜入檐下,与漆暗融为一体。
迅速攀上高墙,转瞬轻盈落于密林之中,一气呵成,干净利落。
刘广睡意朦胧,正推开茅厕的门,身后突然掠过一道身影,风乍起,冷森森的刀刃瞬时抵住喉头,一双细瘦的手揪着他的发不让他动弹。
“你是谁?”刘广称得上有名,自然见多识广,想来招此杀身之祸亦不是头一次。
“无须管我是谁,你只需回答我几个问题。”白惜棠压低声音。
“哈哈!我刘广岂是贪生怕死之徒?”他大笑,似是已经知晓白惜棠的来意。
廊灯飘摇,握刀的手时于明,时于暗,细皮嫩肉,纤纤苍白。
刘广善察,记忆力极佳,突然默了一默,眼珠子来回转。
刀锋压紧他的脖颈,渗出密密血丝,白惜棠愁眉不展,刘广蓦然道:“大侠饶命,我说我说!”,说罢战战兢兢地问,“不知大侠想知晓些什么?”
他背对白惜棠,白惜棠不知其此刻表情如何,仅凭音色断人,想来这刘广看似铮铮不屈,也不过一只纸老虎,吓吓便蔫儿了。
“你放心,你若是好好回答,我也不会为难你。”她半威胁的放软语气,“我只想知道柳杉的验尸结果。”
刘广小眼狭促,狡黠瞬逝,颤颤巍巍道:“那柳杉死时,已怀有身孕,且浑身上下无一饰,确确是被大水淹死。”
“还有呢?可有其他痕迹?死前可有争斗?”
“回大侠,没有。她想来不会水,是活生生淹死的。”
死前无争执,不会水……
那又如何断定是她杀?而非自尽?
白惜棠神色凝重,深觉此事怕是个陷阱。
“还有何隐瞒?!”她刀刃又入一丝,血流更甚。
刘广丧魂落魄,双腿发软,“我们做下人的,也只是个下人,真真没有了!我怎么敢骗您?”
“既然如此,他们又如何断定是我?”
“回大侠,听说有人那夜见您与柳杉相会,您走后不久,她便死了,且柳家与白家素来有过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