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他们,真的不能说不幸福。
听见身后的脚步声,裴璃转过头来,望着她和裴凯哥一笑,眸光柔和宁静。
米苏伸手,帮凤歌将风吹散的发理好,然后俯身在她耳边,低低地说:“歌,你看,我们都陪着你,你也应该乖乖听话,早点醒过来,陪伴我们,对不对?”
不知道是错觉,还是有风拂过,那一刻,凤歌的睫毛,似乎轻轻颤了一下……
****************
时间就这样又过去了半个月,这一天,米苏正在午休,裴凯哥忽然到来,说接到军中急报。
在米苏展开那张纸时,裴凯哥不忍地别开眼,在心中叹了口气。
而米苏在看完那几行字之后,脸色一瞬间变得煞白:陈阅已率三十万大军奔赴赤河,而北越都城之外,还有二十万军队集结,整装待发,传说将由夜骐亲自带领,进攻裴城。
原来,他就是在忙这件事。米苏紧紧咬着嘴唇,将那张纸缓缓地在手心,揉成一团。
半晌,她抬起头来,眼中已是冰凉的平静:“我们如今可用的兵力有多少?”
“原本的二十五万,加上这大半年来新增的十五万,一共四十万。”裴凯哥回答。
不仅兵力不如北越雄厚,而且大骊真正可打硬仗的将领,只有裴凯哥一人,但他又怎么能分出身来,同时对付陈阅和夜骐?
米苏沉默许久,做了一个惊人的决定:“我随你去吧。”
裴凯哥整个人愣住,随即连忙阻止:“那怎么行,太危险。”
“国若是亡了,在哪里都一样危险。”米苏自嘲地笑笑:“到时候你去赤河,我驻守裴城。”
“不行,你就留在帝都,哪也不要去。”裴凯哥皱紧了眉,语气冷硬。
米苏的眼神,无奈却又坚定:“我现在是一朝女皇,担负的,不仅是我个人的安危,而是社稷存亡,所以,我必须去。”
她站起身来,在高台之上,俯瞰那一地残阳,轻轻地吐出几个字:“朕意已决,不容再劝。”
裴凯哥的身躯微震,没有再言语,深深地一拜,转身出了朝堂。
而就在当天,米苏夜召群臣,宣布自己将御驾亲征,众人皆惊异莫名。
米苏看着殿中的憧憧人影,声音极其平静:“朕这次走,将带走八万御林军,以补充兵力之不足,仅余两万人留守。若到了此等危急关头,还是有人心生异意,那么大可趁此机会谋夺帝都,朕不在意,反正待大骊亡国,这里也同样会是座死城。”
昏暗的灯火下,每张脸皆是肃穆怅然,一片死寂。
“朕还是那句话,国之广厦倒塌,覆灭的是天下苍生,而不仅仅是朕。因此,万众一心,或是同归于尽,但听凭诸位自己选择。”说完这句话,她起身离开。
那张空荡荡的龙凤金椅,映在人眼中,折射出一片凄凉悲壮的光景……
那晚米苏回到寝宫,默然凝视床上躺着的凤歌良久,将裴璃单独召进了内室。
“我明天,就得走了。”米苏沉沉地叹出一口气,看着裴璃:“凤歌需要每天以我的血喂蛊,所以不能分开,只能由你保护她,我们一起走。”
“好。”裴璃深深望了她一眼,并未多言,干脆地答应。
米苏又将眼神转到凤歌脸上,语气伤感:“我也不知道,这一次会结局如何,就只怕拖累了凤歌。”
“凤歌也会愿意跟你在一起的。”裴璃用当初米苏对他说过的话,安慰她。
米苏微笑,眼角却发烫,轻轻抚摸恋牧常低问:“你愿意吗?”
凤歌依旧那样安详地躺着,似乎无知无感。
“对不起,如今我……没得选择。”米苏苦笑,为她将被角掖好,让裴璃守着她,自己则起身前往御书房,去安排政务。
裴璃看着她孤寂的背影,也是深深一叹……
次日清早,米苏轻装简行,随大军出发,凤歌被安顿在马车中的床上,裴璃骑马跟在车旁。
一路上,米苏几乎都沉默地望着窗外,极少言语。
她只盼,这大好山河,不要葬送于自己手中。
即便最后的结局惨烈,她也必须倾尽力。
裴凯哥此刻,和她的心情一样沉重。
如今的大骊,已非北越的对手,即便他能以少敌多,抗住陈阅的三十万大军,但加上一个夜骐,几无胜算。
而他最担忧的,就是米苏。
不仅身陷险境,还要和所爱的人对阵,多么残酷。
可他知道,自己根本拦不住她。
她定会坚持到底。
放慢了马,他回头,对裴璃使了个眼色。
裴璃会意,在休憩期间,假装无意地走到他身边。
“待我去了西桀,她们姐妹二人,就交给你了。”裴凯哥嘱咐,语气压抑。
裴璃点头:“我知道。”
“若是……”裴凯哥苦涩地笑了笑:“我回不来了,你要保护好她们……”
“你当然会回来。”裴璃斩钉截铁地打断他:“别说丧气话。”
“好。”裴凯哥也打住话头,随即又告诉他,裴城王府内何处有暗室可以藏身,从哪条密道可以出城,裴璃一一记下,然后又不动声色地退开,之后的行程中,两人再无交流。
抵达裴城,便意味着将兵分两路。陈阅之部已出了北越,将至西桀,裴凯哥再耽误不得,即刻便集合军队准备出发。
米苏在城楼,为他们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