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他赶紧叫人传膳,门却应声开了,韵儿端着早就准备好的饭菜站在门口。
“韵儿,谢谢你。”米苏微笑。
韵儿的泪却夺眶而出,扑通一声跪在她面前:“主子,是我对不起你。”
这是她头一回叫自己主子,以往都是不称呼,或者僵硬地叫声“娘娘”。米苏怔了怔,心中升起温暖,知道她已经真心地接受自己。
“韵儿快起来,是奸人的诡计,与你无关。”米苏扶起她,指尖抹去她眼角的泪水。
其实韵儿这个姑娘,虽说冷淡,却也是真性情,日子越处得久,越觉得可靠。
夜骐也在一边笑:“算了算了,过去了就不提了,先让你主子吃饭,刚才都饿得肚子咕咕叫了。”
米苏瞪了他一眼,坐下用膳。
这些天,一直过着饥一顿饱一顿的生活,倒也真的是饿了。虽然不至于狼吞虎咽,但也吃得很快。
夜骐在一边看着,愧疚地轻抚着她的背,怕她噎住。
吃了个大半饱,她放下碗,满足地叹了口气,眼睛弯弯的,盛满孩子般的纯真笑意。
这样的她,让他怎么受得了,立刻拉她入怀呵疼。
韵儿见状,识趣地端着碗盘退下,一路偷笑……
只剩下他们俩,米苏自然知道,接下来等待自己的是什么,娇羞地垂下睫毛,不肯看他。
明明那般渴望,却又那般小心,仿佛她是世间最珍贵的瓷器,想要捧在手中,却又生怕碰坏了。
她在他下巴上蹭了蹭,唇边带着微笑,沉沉入眠。
窗外的雨,仍旧淅淅沥沥未停,反衬出一室静谧安稳,如她的梦,如他的心……
米苏也不知道,自己这一觉睡了多久,再醒来时,窗外已是阳光普照。
而身边的那个人,还在熟睡。
他应该也很久没有好好睡过觉了吧,她看着他下巴上青色的胡茬,心疼地抚摸。
夜骐低低地“唔”了一声,拉下她的手,将她拥紧:“别闹,再多睡一会儿。”
她哪有闹?米苏撇撇嘴,乖巧地偎在他胸口。
不多时,有人敲门,是魑魅的声音,说皇帝传他们二人进宫。
“又搞什么名堂?”夜骐不耐烦地嘟哝。
米苏失笑推他起身,毕竟君命难违。
他不请不愿地磨蹭了好半天才起床,烦躁地板着脸。
“好啦,别恼,等我们从宫里出来,顺便去逛市集好不好?”她哄着他,却勾起了他的伤心事:“还逛,上次就是把你逛丢了。”
米苏无语,只好硬将他按在椅子上,为他梳发结冠。
镜子里映出两个人的身影,她又想起当初,他为她梳头发时说的那句“为妻结发,此生不离”,心中不禁泛起温暖。
他大约也想起了同样的场景,交握住她的双手,合在唇边一。
又接到宫中的催促,魑魅不得已,再次来到房门口清咳。
米苏忙抽出手,为他穿好外衫,拉着他出门。
怎么到了现在,反倒他变得像个孩子。连夜骐自己,也不由得好笑。
马车照例是只能行至宫门,接下来的路,夜骐照旧非要背着米苏走。
米苏不依,他便使强,最后她还是不得不就范。
但这一次,他没有像上次一样飞跑,而是走得很慢。
他背上的宽阔温暖,让她渐渐不禁将头靠到他肩头,两个人一起看前方的风景。
“苏苏,真希望时间就停在这里。”她忽然听见他低沉的声音,心里轻微地颤栗。
她也希望,他们的时光,就停在这样美好的时刻,再没有阴谋,再没有劫难。
但是这段路,走得再慢,也终究会走完。
他们还是到达了春暖殿的门口。
夜骐将她放下,伸手替她理好脸旁的散发,牵起她并肩进殿,直到站在皇帝面前,仍未放开她的手。
米苏被他握紧了手,行礼不便,只得略显尴尬地福了福身。
皇帝的目光,从他们十指交缠的手上滑过,最后停在米苏脸上,缓缓绽开一个笑容:“听说你前段时间失踪,现在还好么?”
“臣媳无恙,谢父皇关心。”米苏恭敬地回答。
“太子为你,可是鞠躬尽瘁。”皇帝扯扯嘴角。
“臣媳荣幸,谢夫君疼惜。”米苏依旧镇定回答。
可是下一句话,却让她心里开始发慌:“再过几日,便是灯节,不如将你的父母也接来团聚,算是为你压惊?”
“多谢父王如此为琴雅着想,不过她父亲今年身体虚弱,怕经不得颠簸。”旁边的夜骐,接过了话。
“诶,派辆舒适的马车,慢慢行驶即可,还可让御医随行,你既然如此体谅妻子,更应该照顾到她思亲心切嘛。”皇帝的眼中,闪着狡黠的光,一番话堵得他人无言以对。
夜骐沉默了一瞬,随即爽快答应:“好。”
皇帝又天南海北地闲扯了一阵,放他们离去。
出了殿门,米苏扯住夜骐的袖子,低声问:“他是不是怀疑我了,怎么办?”
夜骐看她着慌的样子,安慰地笑:“别怕,兵来将挡,水来土埋。”
可此刻,他也猜不透那老狐狸究竟想干什么。
回到府中,他即刻吩咐魑魅,着手安排此事。
当初为了替米苏捏造假身份,他们也算将功夫做足,在北越和大骊交界的郡县,倒真有一户姓琴的人家,而且的确有个和米苏年纪相仿的女儿叫琴雅,只是今年早些时候死于恶疾,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