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国,皇城近郊,城南大营

城南大营位于一望无际的空旷平原之上,连日的大雪已停,四周都是白茫茫一片。大营周围五步一岗十步一哨,戒备森严。大营内部的空地上,数千兵士列好阵型,整装而立。临时搭建的阅兵台上没有一个人,只有台上插着的几面大旗在空中剧烈地摇摆,寒风凛冽。

兵士们列阵许久,阅兵的人却迟迟没有来。他们身上虽然穿着厚衣重甲,露在外面的手脸却已被寒风吹得通红。站在阵列内侧的几个老兵冻得瑟瑟发抖,不由得小声抱怨起来。

“哪有在大冬天出兵打仗的?要是大雪再下起来,还不得冻死几个?”

“是啊!要是遇上倒霉天气,就算人冻不死,咱这脚趾头也能给冻掉喽。”

“要是再站一会儿,我的脚趾头就真要冻掉了!”

“皇上亲征也不选个好时候,要是因为打仗耽误了种麦子,咱们今年可得挨饿了!”

“上面的意思是咱们种不了粮食,叛军也种不了,看谁耗得过谁,反正挨饿的不是他们!”

“我看,实在不行咱们就去中原算了。就凭咱们的本事,随便加入个帮派都比现在强。”

“我有个亲戚的朋友在白马帮做事,你要真想去咱们就一起去投奔他。”

“这话你可别乱说,要是让当官的听到了,小心你的脑袋!”

“反正老子也快冻死了,有种找人把我砍了,我保证眉毛都不皱一下!”

一位军官模样的人骑马从附近经过,朝这几个说话的老兵看了一眼,那几个老兵赶紧挺胸站好,不敢再言语。这时,从皇城方向走来十几辆马拉的囚车,每辆囚车里都坐着三四个反绑双手身穿囚衣的犯人。那几个老兵看见囚车进了大营,不禁又议论起来。

“唉?怎么把犯人押来了?”

“大军出征前先要祭旗,我看这些人八成是要被砍头了!”

“祭旗?太好了,今天总算有热闹看了!”

“你这个人怎么没心没肺?要是你的亲戚在这些人里面,看你还能不能幸灾乐祸!”

“你家亲戚又不在那儿,我随便说说怎么了?”

“行了。不管他们是谁家亲戚,被当众斩首都不是什么好事儿。”

“砍头算是比较痛快的死法,你先别可怜他们,说不定你死得比他们惨得多!”

“信不信我抽你这张乌鸦嘴?”

“有种你来啊!”

“都别抬杠了,小心把当官的招惹来,赏你吃二十军棍!”

“你们谁知道这些囚犯都是什么人?”

“我听说好像有几个是光复盟的人。”

“光复盟是什么?”

“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光复盟就是中原的一个大帮派。”

“为什么要杀光复盟的人?他们犯了什么事儿?”

“这我就不知道了,应该是得罪了某个权贵吧。”

“我听说这些犯人里还有不少三大天营的人。”

“三大天营,不可能吧?平时他们那么威风,怎么会被杀头祭旗?”

“一朝天子一朝臣,要怪就只能怪他们跟错了人!”

那些囚犯被押到阅兵台前面的空地上跪着,监斩的官员拿着名册一一核对,每核对一个就往那犯人背后插上一块长长的亡命牌。一位上了年纪的犯人满脸不屑地看着那监斩官。监斩官哼了一声,将一块亡命牌狠狠地插了下去。那亡命牌一面写着“谋反”二字,另一面则写着“尉迟无敬”。囚犯们跪在地上等了很久,远处又出现了一大队人马。这些人护送着一辆八马龙辇不紧不慢地往城南大营走来,龙辇里坐着的正是建武皇帝。十几名武将骑行在龙辇两侧,队伍中间还有几辆双马拉的车辇,里面坐着的都是朝廷重臣。

离大营还有一段路,建武皇帝拉开龙辇窗帘,对在旁边骑行的曹将军说道:“给朕备马,朕要骑马进入军营!”

曹将军愣了一下,不敢反对,赶紧点头答应。一名禁军校尉将御马牵来,曹将军亲自把建武皇帝扶上马背。建武皇帝骑术不佳,在马背上摇晃了一下才勉强坐稳,身边的几个武将都惊出了一身冷汗。建武皇帝调整了一下坐姿,驱马缓行,众将都紧紧跟在后面,显得十分紧张。

城南大营列阵的兵士们看见皇帝陛下竟然骑马前来,立刻欢呼不止,趁机使劲活动手脚,让身子暖和起来。建武皇帝见自己竟然受到将士们如此爱戴,兴奋不已,竟催马加鞭,快速来到阅兵台前。

建武皇帝看见跪着的那些囚犯,吃了一惊,回头向曹将军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曹将军赶紧说道:“这些都是死囚,用来为大军祭旗。”

建武皇帝皱了一下眉头,问道:“这都是军中的规矩吗?”

曹将军点头说道:“大军出征前斩首祭旗是北国历来的规矩。”

建武皇帝哼了一声,不再问话,在众人的簇拥下登上阅兵台。一位文官取出皇帝诏书,大声宣读。

“本朝一百五十年来,君民同心同德……”

那位文官正在宣读诏书,突然一名斥候飞骑前来,不顾左右地大声说道:“西边发现叛军游击!有骑兵数百人!”

阅兵台上众人大惊失色。就在这时,支撑阅兵台的一根木柱突然炸裂,整个阅兵台都颤动一下,似乎要倒。台上众人立刻惊慌失措起来,争先恐后地挤向台阶,想要下去。岂料众人挤在一起,竟好像要把阅兵台压垮。

曹将军见状大喊:“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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