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给张青山洗好了脚，端着水刚要打算泼出去，就听后院传来一声哭叫，吓得她差点把盆扔出去。
“老头子，这是咋了！”
这时后院再次传来哭喊，张青山也听到了，趿拉着鞋快步出去。
“你别出来了！”
张青山听出是张小花的声音，这么说也是怕刘氏跟着去添乱。
刘氏一个人端着水盆站在那，油灯忽闪，再加上后院时而清晰时而模糊的哭叫，她再次想起了王小莲的话，只觉得有点发毛，连忙将水盆放下，抄起了一个扫把跟了去。
后院的张小花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一边哭一边数落着这对便宜的父母。
“……都说父母为了儿女，可你们呢，为了我们你们做了什么！都要儿女孝顺，我孝顺了，怕你们吃不饱，留着饭给你们，你们还怪我！你们算什么父母啊！呜呜……”
张小花毫不顾忌地大喊大叫大哭。
张老大气的几次上去要揍她，赵氏死死抱着他，叫两个儿子把张小花拖进里屋去。
这时候张小花已经从后屋闹到堂屋了。
乡下的房子一般都是三间正屋，外加一个后抱厦，正屋的两边是卧室，中间相当客厅，后抱厦是厨房和杂物间。
张小花此时在堂屋的屋门哭叫，不然张青山和刘氏还听不到。
“老大、老大家的，大晚上的不睡觉闹啥啊！”
外面传来张青山的训斥声音，接着门被推开了。
这下不管大人还是孩子一片安静，除了张小花外。
“爷爷，你来的正好！我爹要打死我呢，你管管你的儿子吧！”张小花张口就道。
这话听得张青山嘴角一抽，虽然说的也对，张小花的爹确实是他的儿子，可怎么听上去这么别扭呢。
“这是咋了，闹啥啊！”张青山没理张小花，问张老大。
张老大赶紧赔笑。
“爹，没啥，没闹啥，你回去歇着吧，明天还要去镇上……”
张小花最不喜欢的就是这种有什么事都捂着盖着，直接打断张老大的话道。
“爷爷，我娘中午没吃到菜，我就留了一些，我爹就因为这个要打我。爷爷，我做得不对吗？作为子女应该孝顺自己的娘吧？奶奶常说我姑姑小时候也给她留饭菜，还叫我和姑姑学习，我如今学了，为啥爹要打我，还说爷爷会生气，爷爷你会生气吗？”
张青山没来之前，张小花还在暴走之中，她不想冷静了，也不想理智了，就想大闹一场，爱咋咋地，对张老大的态度她实在受不了了！
可张青山来了，也发泄的差不多了，她又恢复了冷静和理智，所以说起话来机智了很多。
这时刘氏也赶到了，正好听到张小花提到她，以为说她坏话，忍不住一嗓子。
“死丫头，你说什么呢！”
张小花装作不知道，解释道。
“我说奶奶要我像姑姑学习孝敬爹娘。”
刘氏冷笑。
“你要是有你姑姑一点点，我可就要烧高香了！”
“奶奶，我现在就在学姑姑，留了饭菜给娘吃，你去烧高香吧。”张小花孩子气地说道。
可这孩子气的话听得刘氏很生气，只是她更气的是张小花留饭菜给赵氏，这不又是吃独食吗！
“什么，你留了饭菜给你娘吃！”刘氏顿时火大，扫把疙瘩就挥了起来。
张小花装作不解地道。
“爷爷，为啥我姑姑孝顺我奶奶就是对的，我孝顺我娘就不对呢？”
刘氏刚要发作，张青山生气地道。
“行了，大晚上的，闹腾啥啊！你不累我还累呢！”
刘氏张了张嘴，不甘心地闭上，只是狠狠瞪着张小花。
张青山看看张小花，他忽然觉得这孩子有些陌生。
他常年跑外，没和这些孙子孙女相处太多时间，也不太了解，回来相处的时候觉得都还好，张小花虽然长了一个吃心眼，可也算听话，不管怎么说都是他张家的孩子，他不像刘氏那样，没那么看不上。
可今天他才发现这孩子有点不对劲啊，听听这些话，还有做的这些事，这么小的孩子能想到这些，能说出这样的话吗？
再联想起刘氏哭诉张小花说，那个驴还上料爹娘都不叫吃饱的话，他越发觉得疑惑。
张青山还是没理张小花，转头对张老大骂道。
“吃饱了撑的，放着好日子不过，叫我们省点心行不行！在闹腾都给老子滚！”骂完转身走了，见刘氏没跟上来，没好气地道，“你还戳在那干啥！”
刘氏骂了几句，这才转身走了。
赵氏有点虚脱，相比之下她更怕的是公公。
想到这，冲到张小花跟前，抓着她在她后背屁股上打起来。
“你这死孩子，说的什么话！我打死你这个死丫头好了！”
张老大哼了一声。
“都是你惯得！”说完转身回屋了。
张大牛看看娘和妹妹，这次他没有管。
前院，张青山回来，坐在炕边上，装了一袋烟，点上吧嗒吧嗒抽着。
刘氏将尿盆端进来放在地上，上了炕，坐在他身边，迟疑了一下道。
“老头子，有些话我想和你说。”
“啥话啊？”
“唉，我知道你不信，可除了这个原因我想不出别的来了。”
“你到底要说啥？”
刘氏这才将王小莲的话说了一遍，见张青山没和以往那样说骗子，忙低声道。
“老头子，这事宁信其有不信其无啊！你看看，以前小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