迈步走过幽暗的长廊,客房门口,赫连城毫不客气的推门而入,只见南野那家伙正卷着被子呼呼大睡。
床垫忽然陷下去一角,一阵强烈的危机感袭来,一双狭眸蓦地睁开,寒光迸『射』,南野一个打挺坐起来,就对上了一双没有温度的眼眸。
虚惊一场,南野『揉』了把蓬松的亚麻『色』短发,颇为不满的看着赫连城,“就是在你家里,进来时是不是也得先敲下门啊!”
抱怨完,南野抱着被子倒头继续睡。
“嗯?你回来了?你那未婚妻呢?”好半天南野才『迷』瞪过来,又重新坐起来,看着他。
“东西呢?”赫连城淡淡看向他,不理会其他,只关心这件事。
南野的表情有些方。
“你还有没有点良心了。就为了这个天不亮就跑到我房间里。我牺牲『色』相帮你,你都不让我睡个好觉,有什么事不能等我睡醒再说?”
哀怨撇他一眼,还是从抽屉里拿出昨晚录了音的录音笔,扔了出去。
“都在这,你自己拿去听吧,赶紧走,别耽误我睡觉。”
赫连城拿着笔,在指尖旋转了两圈,蓦地起身,往外走。
南野昨晚睡得也晚,准备继续补觉,可突然想到一事,朝他提醒道,“哎!我可得提醒你,这事闹的这么大,你还敢迎风作案把那两个人打死,可要把屁股擦干净了。”
赫连城转眸看了他一眼,毒舌的说,“你还是多关心一下你的弹『药』库吧!小心连媳『妇』都还没娶,就弄个阳痿。”
南野瞬间黑脸,险些被他毒的吐血,原本想说嫌她脏,压根就没碰那个女人。
想想算了,和他解释这个干嘛?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是同『性』恋,喜欢这货呢。
书房里,赫连城一个人坐在那,看着桌上充裕的证据,想到最近发生这么多不好的事,恍惚的出神。
老刘推门进来,眸『色』深沉的看了他一会儿,将参茶轻轻的放下,看见他眼下严重的乌青,心疼的说,“从日本回来到现在,你都没休息过,这会还早,怎么不去房间里睡会儿?”
赫连城没有回答,抬手捏了捏疲倦的眉心,老刘见状,去将书房的窗户推开,清晨的新鲜空气进入,人多少会舒服一些。
这一夜,老刘也未合眼。
因为蓝颜汐的事,他似是想了很多,转身回来时,他站在书桌前,浑浊的眼球满含不舍,将赫连城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
赫连城似是发觉到老刘一直在盯着他看,这才抬眸看向他,老刘的眼角有些湿润,对上赫连城的视线时,慌忙把眼睛错开,就要走。
“刘叔是不是有事要说?”赫连城紧跟着问。
老刘步子一顿,闭上眼叹了口气,转过身看向他。
“连城……”老刘甚少这样叫他。
虽然赫连城从前一再强调过老刘不要疏离的叫他三爷,但老刘始终觉得自己只是个下人,在赫家,他一直都很恪守本分。
赫连城微微团起了眉心,自然发觉出老刘今天的异样,他起身,向着老刘走来,“是不是家里有事?”
“没有,家里一直都很好。”老刘看向他的眼睛,由衷的感激,“这些年来,承蒙赫家的照顾,儿孙们都有出息,他们也用不着我『操』心。”
赫连城眼眸微深,眉宇间拢起一丝不解,“既然不是家里有事,那您?”
老刘内心挣扎了片刻,还是决定说出来,“连城,刘叔是看着你长大的,从老爷走了以后,我就跟着你去了美国十几年。”
“我能亲眼看着你事业有成,还有爱你的太太陪在你身边照顾你,病也有了治愈的希望,刘叔已经无憾了。既然这样,刘叔是想……”
老刘顿了顿,眼睛更加浑浊了。
布满皱纹的脸上,爬满了沧桑,看着赫连城的眼睛里,那是一种亲人间,难以割舍的情感。
赫连城隐隐猜到他想说什么了。
果然,他还是说了下去,“刘叔老了,干不动了,想等家里这些事情都过去了,就回老家去安享晚年。”
赫连城的心情,一时变得沉重起来。
在这个家里,老刘不单单只是他的管家,更是胜似亲人。
这些年以来,他将自己的生活照料的是无微不至,在他心中,老刘的地位和父亲母亲都是一样重要的。
看着他不知几时已经开始佝偻的脊背,赫连城心头上紧了紧。
或许是在一起太久了,这是他第一次感觉到,老刘说起话来,已经有了一种力不从心的感觉。
是啊,他真的老了。
他比自己的父亲年纪还大。在这个家里,他『操』劳了一生,照顾了父亲和他两代人,付出了很多心血。
这个年纪,他的确是该颐养天年了。
赫连城纵然心中万般不舍,但也不会自私到这个程度。
谨慎的思虑了一刻,才道,“既然已经决定了,那就这样吧!”
“你的养老金,在很久之前我就已经准备好了,北郊也给你买了套房子,那里环境好,很适合养老的。”
听到这个,老刘的眼眶蓦地红了,心里更是说不出的感动。原来这孩子早就对他的晚年做了安排。
老刘笑着摆了摆手,“不用了。”
赫连城望着他,眉心又是一皱。
只见他乐呵呵的笑着说,“养老的钱,我早就挣够了。这些年我在外面已经呆的够久了,落叶总归是要归根。”
“现在,我哪都不想去,只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