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知道张允不愿意进京参加祭天的仪式,邓云鸿就已经想好对策了。
既然张允借口延绥大火不能前来,邓云鸿就打算,给他再烧一场大火,彻底把帽子扣了张允头上,让他万世都不得翻身。要么,张允就乖乖地投诚,献了名册。要么,邓云鸿就用舆论压力,把张允钉死在纵火伤民的罪名之下。
所以,听说了延绥大火,邓云鸿派了几个官员视察,千影卫的人,自然也去了。
延绥的大火,起的实在诡异。
可三边是产煤的地方,那几条街上,就住了几个挖煤的大户。谁家院子里,都有几堆煤炭。天气又是深秋,烧煤取暖,总也难免有个疏忽的时候。
如果谁家失火,引起边上一圈,也说的过去。再加上又是深夜,大家都在熟睡之中,烧的那么大了,才被发现,也情有可原。
官员们观察了一圈,得出结论,就回京城报告了。邓云鸿听了报告,心中就有了主意。要把延绥的大火,在京城再烧一次。
既然要烧,哪有比冬至日在京城纵火,更让人愤怒的。
邓云鸿就让无面,去大祀殿附近纵火。他也怕伤了百姓,专挑百姓出来看庆典的时候去放,这样屋里没人,就算有所伤亡,损失也不会很大。
大祀殿西北边,就是凤凰池和曲江池的水系,水系绕着大祀殿一圈,从东北边往护城河去了。即使着火,也有救火的水。
所以,邓云鸿安排好一切,就让无面下手了。同时,又安排了几个张允的旧部,出没在这几条街道上面。到时候,连背锅的人都有了。
拿了这几个将士的性命去换一个和平,邓云鸿觉得,还是值得的。更何况,他这么做,也是张允逼他的。
无面派了千影卫的人,暗中摸进民宅。就等着祭祀到了最后,才开始点火。只是,千影卫的人没料到,火一点就找,风一吹就蔓延的到处都是。
千影卫赶紧去大祀殿跟无面求救,无面跟邓云鸿说了,邓云鸿心里也是着急。这天干物燥的冬至,让他怎么办呢。只得一边走完祭祀流程,一边让禁军侍卫去救火。无面担心有人趁乱行刺,一眼睛都不敢眨,守了邓云鸿身边。果然,天公不能欺骗,这火一点,竟然是惹祸上身了。
结束祭祀,邓云鸿就带着百官去探视伤者了。宫里一早就派了太医去黑火门设摊抢救,总算没太大伤亡。只是,伤者无数,邓云鸿见了,心里也是难受。
本来,邓云鸿在百官眼中,凌厉有余,仁慈不足。他这么一难受,大家都觉得,这皇上有些仁德。
借着一场火,邓云鸿打击了张允,把他逼到了死胡同里,又极大地提升了自己的威望,实在是巧妙的不行。
只是,邓云鸿也知道,这事自己干的卑鄙,不能见光。所以,也就千影卫的人知情,其余百官,谁都不知究竟。连他一向引为心腹的徐坤文跟王应元,都不得而知。
京城大火的消息一出来,北疆的徐乾文就知道不妙。这火,多半是皇帝自己放的。徐乾文一向知道,邓云鸿不是个宽厚仁善的君主。可他没料到,为了制服张允,邓云鸿竟然出此狠招。
周和眼下去三边劝和,日后张允如果还是被杀,或者被扣个造反的罪名。周和这个贤王通敌的罪名,也跑不了。
到时候,收拾了张允就轮到周和了。徐乾文心想,邓云鸿这一石二鸟的计策,实在毒辣。
“徐冲,”徐乾文赶紧找了徐冲,“你去大同,怎么也要拦住贤王,让他马上回北疆。就说战局吃紧,我挡不住了。”
“真的吗?”徐冲有些不信,“这几次契丹人进攻,不是都被参军给打败了吗?”
“这些是先头部队,”徐乾文扯谎,“接着马上要大军压境了,我一个文人,骑射一窍不通,怎么带着战士出城打仗,让贤王赶紧回来。”
“那贤王要是不回来呢?”徐冲半信半疑地问。
“就说扶月公主来北疆了,”徐乾文冒着被周和记恨的风险,豁出去了。
“你撒谎,”徐冲不肯,“姐明明在三边,贤王这次去了,他们正好能遇上呢。”
“你子,”徐乾文怒了,“知不知道将令一出,不能更改啊?”
“我还知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呢。”徐冲顶嘴。
“你是想回宫了吧,”徐乾文突然冷笑。
“你!”徐冲一愣,这么下作的招式,竟然威胁他。
徐冲在北疆自由习惯了,实在不想回皇宫里,过那种眼睛不能乱看,见了谁都得下跪的日子。
“还不快去,”徐乾文说,“死也要拽了他回来,贤王要是不回来,你就准备好回宫吧。”
徐冲恨恨地出门,骑了马,一刻也不敢耽搁,出发去三边了。
徐乾文看穿邓云鸿的举动了,苏木这只老狐狸,自然也看得真真的了。
只是,有一点他很想不通,为什么,那火会烧的那么大。邓云鸿稍微放场火,给张允按了罪名,也就足够了。需要烧那么几条街道吗?
看来,只能是天干物燥,京城风太大了的缘故。这时节,正是西北风四起的时候,西北往东南一刮,能不烧的透透的嘛。
苏木本来等着张允硬扛,等张允跟邓云鸿闹僵了,他才能趁机找个出路。可这会儿,张允是没希望硬抗了。
这纵火的罪名一下去,张允唯一的出路,只有乖乖送上名册士卒了。否则,全天下的人,都要指责张允,竟然在祭天的时候纵火。就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