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夫人,”徐乾文问,“你们非要宁妃亲生的皇子吗?”
张夫人摇摇头,“只要能让宁妃收养,男女都可以。”
这要求,已经很实在了,徐乾文叹了一口气,“像徐美人那样的,人家自己也有些背景,皇上又支持她自己养,你们硬抢也不好看。倒不如,自己培养一个。”
“可是,”张夫人说,“我们送进宫的周小怜周小惜姐妹,皇上也不碰啊。”
“不一定要美人,”徐乾文分析,“日后肯把孩子给宁妃的,必定是自己条件不好。若是个普通宫人,她无依无靠,有了宁妃和太后做主,她巴不得把孩子交给你们。都说母凭子贵,其实是子凭母贵,母亲的身份好了,孩子才有前途。”
“你是说,让普通宫人去?”张夫人问。
“嗯,”徐乾文说,“派个性情温婉的,多在太后宫里出入,皇上去永寿宫去的多,来去见了,心里有个好感,日后成了,不就是你们的人了吗。”
“可朱贵人那么受宠!”张夫人还在计较。
“别想着跟朱贵人争斗,”徐乾文说,“你们得了自己要的,也就是了,花开花落,她也有她得意的时候。”
“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机会。”张夫人感慨。
“一年两年,”徐乾文说,“一定能成,再说了,有太后在,机会也多上许多。别老看着高处,其实低处也有许多机会。”
“谢谢徐公子,”张夫人说,“若是日后事成,宁妃一定会感激徐公子的大恩大德。”
徐乾文摇摇头,张留仙那人,一辈子都不知道感恩。别为了这事,记恨自己就好了。
她这一辈子,很难在邓云鸿那里得宠了。为了张家跟张太后的面子,邓云鸿顶多不废了她的妃子位置。
就这么过个五年,十年,张留仙最后,只有死在宫里的份。倒不如,收养个孩子,也有个出路。
张夫人听了徐乾文的意思,就把这话,改头换面,说成是他们夫妻的意思,送给张太后去了。
张太后见了苏秋水的皇长子,也是眼红心热。张留仙没有希望了,这一点,张家的人都清楚了。可她这个宁妃的位置还在,只要有个孩子,日后也有点希望。所以,看了张夫人的书信,张太后觉得,这也是个可行的法子。
只是,她宫里,已经有冬语夏言两人,又收了周小怜周小惜两人。日常在皇帝跟前走动的,也是这四人,实在没有新意了。
按张夫人的意思,要个寻常宫人,性子要温婉,日后没有背景,也好拿捏。张太后看来看去,倒是看上翊坤宫的一个宫人陈香云了。
这宫人原是张太后永寿宫的人,做事体贴周到。张太后用着顺心,又觉得张留仙宫里没个可靠的,就让陈香云去了翊坤宫。模样周正,人也不狐媚,只是个京郊佃农家的女儿,基本条件都符合。
只是,该怎么让邓云鸿跟着陈香云生个孩子呢。自从端午之后,邓云鸿宠朱希真就宠的没边了,日夜宿在乐志斋里。
看来,得找个机会,先把朱希真分开。张太后正琢磨呢,张留仙又气呼呼地进来了。
“姑姑,”张留仙说,“皇上说了,乞巧节,要在乐志斋前面办,竟然在她的屋子前面办。”
“以往都这样的,”张太后说,“前朝也是这样做的,这有什么好生气的。”
突然,张太后想到了一个法子,“秀丽,你去找了郭尚宫,让她好好办这次的乞巧节,务必要好玩,花样要多。果子点心酒水,一概要最好的。”
看她高兴,李嬷嬷也兴致盎然地出去了。
张留仙以为,张太后这样做,是要压倒朱希真。顿时,气也顺了不少,觉得张太后给她长脸了。
张太后叹了一口气,张留仙还处于斗气的阶段,人家苏秋水早就忍气吞声,开始抓了实权,在后宫栽培自己的亲信了。这后宫,谁笑的最大声,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谁笑到最后。
朱希真是得宠,可她得宠的根基不深,就是因为像皇后,才有今天。苏家要借她的力,来压张家,所以朱希真才一帆风顺,并没死敌。
若是哪天苏家用不到朱希真了,只要再找个年轻美丽像皇后的代替了她,不过是易如反掌的事。
最可笑,张留仙永远看不穿这一点。张太后叹了一口气,孩子没教好,才是一辈子的苦难啊。
过了七月,宫里就开始忙着乞巧节了。
三边的神女,也尘埃落定。长老们选了风归云的练霓裳,送到了洛水边上。
何青衣跟着练雪见去看热闹,“雪见,接下来要干嘛呢?”
“接下来,”练雪见笑,“练霓裳要在洛水上走十里路,还要滴水不沾,完成检验,她才是这一次的神女。”
“用烟雨蓑,不就成了吗?”何青衣问。
“嗯,”练雪见说,“法力不足的,多数做不到这一步。”
何青衣心想,年轻姑娘,的确法力不深。看来,选做神女的,不仅外貌拔尖,法术也不能差啊。那些老头倒是没有乱选,法力不行的,到了这一步,还是会被刷下去。
练氏年轻的一辈,几乎都来洛水边上看热闹了。毕竟,这是他们年轻人的事,等神女出巡结束,很多人家,就要上门提亲了。
练慕白跟练小可自然也来了。
“雪见,你什么时候去提亲啊,”练小可笑,看了一眼何青衣。
何青衣也笑,“雪见看上谁了,我帮你去提。”
他们正说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