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留仙一走,无面就满屋子翻找。
“无面,你是怎么了?”邓云鸿问。
“皇上,”无面说,“太后来的时候,都经过什么地方了?”
“她就到朕的书房坐了一会儿。”
无面赶紧冲去书房,在地上翻找了一圈,总算找到一颗白色的琼瑶丸了。
“皇上,您看。”无面递了上去。
邓云鸿接过药丸,狠狠地哼了一声,张太后明知这东西不好,为了自己娘家的侄女,还是对他下手了。
“无面,你把这东西送去永寿宫。什么话都不用说,”邓云鸿吩咐,“日后再让朕看见这东西,有一个朕就杀一个,不管她是谁了。”
无面去了永寿宫,邓云鸿又派人去请王应元。
他一个人坐了书房,才觉得自己有多孤立无援。为了从他身上得到一个孩子,所有人都挖空心思,药物迷香全都用上。根本不顾他的死活,众人看重的,就是一个他的继承人。
眼下,苏秋水有孕,徐小夏有孕,张太后根本就不用担心无后。可她为了自己张家的利益,明知道琼瑶丸不好,还丢到邓云鸿的书房里面。
邓云鸿的心里,从来没有这么孤独过。
他知道,这东西是苏家弄进宫的。可他忙着对付蜀地的汤夜,没法子跟苏家反目。这事,只能当没看见,搜查了后宫了事。
可他没料到,张太后竟然又犯错了。他没收拾苏秋水,自然也不能去说张太后什么。可邓云鸿的心里,实在憋气。
他是一个活人,可每个人,包括他的亲生母亲,都当他是个种猪。等她们有了孩子,他这个皇帝如何,谁也不会在乎了。到时候,逼宫也罢,下药也罢,什么都是可能的。
邓云鸿突然想到中宗,中宗过的日子,又何尝不是自己眼下面对的处境。
他从来没有这么孤立无援过,心里对何青衣的思念,更是无边无际了。她对他好,和他的身份无关。她也从来不想在他身上得到什么,只有她才是他的守护。
他正想着,王应元都是来了。
“皇上,怎么了?”王应元问。
“太后在朕的书房里丢了个琼瑶丸,”邓云鸿笑的有些苦涩,“晚膳的时候,张留仙就来了,朕还高高兴兴跟她吃完饭。还好无面来了,否则,说不定张家也要有孩子了。”
“皇上,这事是太后糊涂了,”王应元说,“可后宫里下药争宠的事,也不是现在才有的。”
“那朕该怎么办呢?”邓云鸿觉得,自己满满的无力感。没有登基之前,他觉得这个世界都是自己的,想怎么做都行。
现在登基了,他却成了个靶子,四面八方,明的暗的,全是攻击。连他自己的母亲,都在找他的漏洞。
无苦用法术保护了后商的皇帝,可现在,邓云鸿住了他们的宫殿,没人庇护他啊。
“设置门禁,严禁私相授受。宫里若是出现违禁物品,连坐一宫一院的人。若是出现熏香迷香,那一族的人,日后永久严禁进宫。”王应元说。
邓云鸿叹了一口气,“中宗一朝,又何尝不是如此,可最终还是有琪太妃中毒的事,还是有何家风入衣的事。”
“微臣去请皇后回宫吧,”王应元说,“有她看着,皇上您也放心些。”
后宫的事,何青衣最清楚,有她管着,别人想出点幺蛾子,几乎没有机会。再加上她有法术,保护邓云鸿比谁都合适。
“朕亲自去请。”邓云鸿问,“你可知道,皇后娘家,大概在哪个方向?”
“听说东仙住在延绥往西的黄河边上。”王应元说,“可谁都不知道他的乱雪庄在哪里。”
“乱雪庄?”邓云鸿问。
“嗯,听说种了无边无际的白梅,一年四季开花。”王应元说,“出入的路径被法术藏了,可也曾经有人误入过。”
无面去永寿宫送了琼瑶丸,刚回乐志斋,就听见王应元在和邓云鸿说乱雪庄的事。
“皇上,皇后对您仍有恨意,”无面说,“万一她出手伤人呢。”
“那你觉得,朕在这后宫安全吗?”邓云鸿问,“四个月不到,朕已经中了两次毒了。这次,连太后都打算下手了。”
无面无言以对,“都怪属下没用。”
邓云鸿拍了拍他的肩膀,“不怪你,只怪这皇宫太招人耳目。”
他的后宫没几个人,就闹腾成这样。若是女官们再进宫,日后能有他的活路吗。所有人都是有备而来的,谁都想从他身上得到一个孩子。日后,都想倚仗孩子,抢了他的天下。
眼下,邓云鸿想清楚了,他只要何青衣的孩子,日后,就是他们的孩子管着天下。
“微臣陪着皇上出宫吧,”王应元说,“宫里有姜院使坐镇,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也好,”邓云鸿知道,他对洛南练氏,知道的太少了,必须得找个引路的人。
到了次日,邓云鸿早朝的时候就宣布,他要去汉中犒劳三军。朝臣以为他担心蜀地战况,有劝他别去的,也有赞同他去的。
徐坤文也知道皇后出宫了,可他没有把这两件事放到一起考虑。毕竟,年关将近,邓云鸿急着在新年之前,了结蜀地叛乱,也是情有可原的。所以,徐坤文就赞同了。
邓云鸿主意已定,加上朝中赞成他去犒劳三军的呼声很高,到了十二月初七,邓云鸿就带着人马,出了京城。
京城到大同有六百里,大同到延绥还有六百里。邓云鸿随行的人马太多,快马加鞭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