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疏影突然开始打颤,这扶月公主,什么都知道,她从什么时候开始起疑的?
“你们以为,我死了,无苦的法术就会重现人间吗?”何青衣笑着摆手,“命门就在这屋里,法术也在这屋里,只是你们都看不见。汤乙看不见,汤震看不见,你更看不见。你看,练氏的人不能进宫,汤家的人进宫没有法术,所以,能看见的就剩了我们,好笑至极。”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些的?”邓云鸿问。
“等我的记忆恢复了,这些就跟着来了,”何青衣笑,“大概是石龙的缘故吧。端王跟你说过,这石龙要是醒了,必定会守护后商子孙,你看,它至少守护我了。”
站的久了,何青衣又回了龙椅,抱着酒壶,半躺在里面。眼下,她说了许多话,喝了许多酒,又走了许多路,实在是有些乏了。
“你有这样的本事,为何屈从于朕?”邓云鸿想了想,还是问出口了。
“可能是我觉得你喜欢我吧,”何青衣说,“我也觉得有些喜欢你,到最后,谁知道都是错的。”
“哪里错了,朕的确爱你,”邓云鸿见了晚上这一切,还敢说爱,胆子倒是不小。
“省省吧,”何青衣挥挥手,邓云鸿条件反射地躲了一下,“要是真爱,就不会跟别人做那事了。如果我是个弱女子,这会儿说不定要哭晕过去。一哭二闹三上吊,最后为了亡国的族人,还是不得不低头。”
“那我们……”
“没有我们了,”何青衣笑,“只有你和她们,我和别人了。”
“你和谁,周和吗?”邓云鸿突然生气了,“你说了这一切,又抓了朕跟林疏影,就是为了他吗?”
“朽木不可雕也,”何青衣摇头,“你和周和一样,身上都有我不放心的地方。你是朝三暮四,用情不一。周和是太过一心一意,他只听你的。现在,我担心的事,都成真的了,你朝三暮四,他不顾我的安危,去了济南。”
“济南,是方王进宫那次嘛,”邓云鸿问。
何青衣点点头,“那次之后,我就有了去意。只是,若非失忆,我可能还得挣扎一段日子。”
“这么说,你不喜欢他了?”邓云鸿问。
“不,我喜欢他,”何青衣说,“他正直善良专一,一切品质,都是你没有的。只是,似乎不再爱他了。”
“那朕呢,你就不能原谅一次吗?”邓云鸿开始讨价还价了。
“原谅?”何青衣轻笑,“你这人,天性就不会爱人,更不懂专一。若是原谅,就是再被你愚弄一次。何苦呢,你还得伪装,赶走了宫人去宠幸妃嫔,多没意思啊。”
邓云鸿气结,他不知道,自己在何青衣的眼里,竟然是这么一个模样。
乾清宫外的侍卫,一早就进了金銮殿,守在四处。只是,皇后躺了龙椅里面,皇上带了个宫人,衣衫不整地站了一边。
看样子,是被皇后抓了个正着,两夫妻正打架斗嘴呢。众人知道邓云鸿一向重视何青衣,所以,一时间谁也不敢动手,只在边上守着了。
何青衣也知道,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能再随意用法术了。而扇邓云鸿的事,也得适可而止了,否则,他若是恼羞成怒,倒霉的又是后商的人。
“我也累了,”何青衣说,“先回去睡觉了,明天我就出宫,若是我知道他们出了什么事,你应该能猜到我会怎么做。”
“你去哪里?”邓云鸿渐渐没了恐慌,却有了留她的意思。
“回家,还能去哪里?”何青衣说。
“你真的不愿意原谅朕吗,”邓云鸿说,“这里也是你的家,你这样说走就走,朕的心里有多难受。”
“那我看见你们翻云覆雨,心里得多难受,”何青衣说,“这里哪里是家,这里就是个牢笼,以后,你也会明白的。”
邓云鸿不敢去拉她,只能看着她出了乾清宫,回了自己的寝宫。
邓云鸿觉得眼眶发酸,却不知道,自己在难过些什么。他所知道的何青衣,跟眼前这人,没有一丝相同的地方。可为什么,他的心里,还是这样难受。
他一回头,却看见林疏影瑟瑟发抖地站了身后,“你先回去吧,”邓云鸿吩咐宫人,“送林美人回景仁宫。”
现在,他总算能光明正大地封了林疏影,可他心里,没有一丝快乐。因为,他最爱的人,已经再也不会回头了。
林疏影以为自己的事,谁都不知道。谁想,连江烟波都不知道的事,何青衣都一清二楚。林疏影觉得自己毫无秘密,就这么摊在太阳底下,被人看的一清二楚。
林疏影穿好了衣服,突然觉得,自己蹚进了一滩可怕的浑水,这皇后,实在是太吓人。
她一走,邓云鸿就吩咐无面,“去找王太医。”
“皇上,您哪里伤着了?”无面很紧张。
“没有,朕有事问他,”邓云鸿吩咐,“快去。”
无面匆匆去了,刘安和陈宝进来,服侍邓云鸿洗漱换了衣服。看见衣服断掉的那一截,众人都有些胆战心惊。这要是砍在身上,该多疼啊。
刘安就在现场,他也不知道,皇后是怎么做到的,真的是什么法术嘛。只是,刘安的嘴极其严实,这事,他才不会告诉陈宝呢。
至于太后那里,乾清宫众人的版本都是,皇上宠幸林美人,被皇后撞破,大闹了一场。就凭何青衣的人设,宫里谁都会相信,是皇后吃醋。
若非亲眼所见,刘安也不敢相信,皇后竟然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