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疏影和江烟波请过安,也不敢抬头,只低垂着眼睛,娇弱万分地在一边站着。
“左月,你先去收拾下,”邓云鸿吩咐,“等会儿,朕给挑几个人跟你。”
“是,臣妾知道了。”左月带着林疏影和江烟波先下去了。
“青衣,左月在宫里也不会长久,”邓云鸿说,“朕挑了两人,让她们跟左月做几天事,日后也好贴身照顾你。”
说着,陈宝就带了两名宫人进来,一个中量身材,五官秀丽,一个略瘦,却有些书卷气。
“卓文,卓雅见过皇后娘娘。”两人齐齐跪下。
听名字,两人应该是姐妹,何青衣再一打量,两人的五官,倒是有些相似。五官秀丽的是卓文,书卷气重的是卓雅,两人都是邓府亲信的女儿。
“你们跟着左月做事,”邓云鸿吩咐,“以后好好服侍皇后。”
“是,奴婢知道了。”两人齐齐应声。
陈宝又带进来一个蓝衣服的内侍,何青衣一看,笑,“小和子,你没跟庆王出去吗?”
“小的去了,庆王府用不着这么多人,皇上就让小的回来服侍您了。”小和子笑着说。
邓云鸿也算用心,他怕边上都是邓府的旧人,何青衣有些不自在,就给调了小和子进宫。他是永寿宫的太监,当差也当了四五年了,现在调来坤宁宫里,日后做了何青衣的心腹,多少也会听些他的话。
安排好坤宁宫的人事,邓云鸿就跟何青衣回了西暖阁。
屋内温暖如春,可窗外却飘飘悠悠地下起小雪来了。何青衣打开窗,坐了一边看着。邓云鸿到了她身后站着,拿手环着她,两人静静地看了一会儿雪。
“皇上,连江亭那里有株白梅,这会儿不知道开了没。”何青衣嘀咕了一句。
“我们去看看。”邓云鸿拉了何青衣起来。
左月赶紧捧着何青衣的白狐裘来了,给她系上了披风,裹好了狐裘,还拿了暖手的袖炉。
邓云鸿披了披风,见左月照顾的周详,心里也很满意。
陈宝带人打了灯笼雨伞,要送邓云鸿跟何青衣去连江亭。邓云鸿拿过雨伞,一手挽了何青衣,并不打算让人跟随。
陈宝无奈,只得递了盏琉璃小宫灯给何青衣,让皇后跟皇帝自去赏梅。他又带了几个小太监和侍卫,远远地跟在后头。
何青衣拎了宫灯,邓云鸿打了伞,依偎着踩雪去了。虽然下的小雪,可宫里没人走动,地上也积了些雪,地上白皑皑一片,只有他们走过的痕迹。
这宫里,何青衣熟门熟路,有无宫灯,并没什么区别。只是,手上有了盏昏黄的小灯,这冬雪夜色之下,也有了几分暖意。
邓云鸿看了一眼何青衣的脸,对眼下的状态,十分满意。何青衣有了记忆,却没有反目成仇,不仅留了他的身边,现在,还这般温暖。
两人到了连江亭附近,略微起了些风,细雪被风一刮,直往雨伞下灌了进来。邓云鸿赶紧扯了披风,挡在了两人的眼前。
“有梅花的味道,”何青衣突然说。
邓云鸿抬头看了一眼,“开花了。”
何青衣比他矮些,一抬头,就碰到了他的下巴,“哎。”
邓云鸿被她撞了一下,哭笑不得,伸手帮她揉了揉头,“最近怎么老撞头。”
“真的开了。”何青衣看了一眼梅树,枝头零零落落地开着几朵白色的梅花,弱不禁风,却与冰雪同色。
她闭上眼睛,梅花的味道就更清楚了,一时间,何青衣的脑子里,全是乱雪庄漫天漫地的梅花。而东仙的脸,也越发清晰起来了。
邓云鸿看了一眼何青衣,却见她眼角有泪,心里一惊,赶紧伸手拭去,问,“怎么了?”
“没什么,”何青衣摇摇头,“就是有些想家了。”
邓云鸿有些不解,何青衣在何府住了十四年,之后一直在皇宫里住着,哪里还有什么家呢。
何青衣八月里去大同寻亲,消失的无影无踪,当时邓云鸿又跟她吵翻了,并没派人去找。而后,无面因为端王的事去了大同,顺便把她也给带回来了。
“你去大同寻亲,可曾找到梅妃的家人?”邓云鸿问。
“嗯,找到了,”何青衣说,“我外公的庄上,全是白梅,这会儿,应该很美了。”
“什么时候,朕陪你去看看。”邓云鸿又问,“他幸甚名甚,朕派人去请他。”
“姓沈,”何青衣说,“不过是个隐居的老头,对我很好,却不喜欢外客,还是别去劳烦他了。”
“是嘛,”邓云鸿第一次从何青衣嘴里,知道她还有个外公。中宗对外宣布,何青衣的母亲梅妃是沈东梅,看来,这点可能倒是真的。
“这珠子就是我外公给的,”何青衣露了手腕,说:“我也有些日子没见他,真想他。”
邓云鸿总算是知道,这翡翠珠子是谁给的了。何青衣说她外公极好,怎么才给这么个小珠子。家里又有庄园,还有无数白梅,按理,应该是个乡绅啊。
何青衣刚吃了解开封印的法珠,还得七天才能彻底恢复法术,心里也有些焦急。等她恢复法术了,应该就能出京城了,同时,也能毁掉结界的命门,关闭京城郊外的那层结界了。
“那练雪见跟你外公有什么关系?”邓云鸿对练氏,终究有些不放心。
“我外公跟他们族长是旧相识,”何青衣说,“医术上有些沟通,所以认识。”
“原来如此,”邓云鸿算是放心了,延绥沈家做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