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木出宫之后,邓云鸿的心情,一直不能平息。
他本打算,八月建国庆典的时候,留了周和在京城。这次万寿节,他只打算,做一个铺设。所以,才借着金默玉的事,将计就计,关了太后禁闭。
太后心里,也知道是为了周和的事,所以,邓云鸿让王应元去安慰她,太后也忍了。毕竟,从大局上来看,张家和苏家都已经投诚了,现在,就看周和了。
为了邓云鸿,太后自然愿意合作。所以,她关了永寿宫里,就等着邓云鸿收拾好北疆的事情,再出宫处理金默玉。
外面的人,都说皇帝不孝,竟然关了太后在永寿宫。虽然不是亲生母亲,可他毕竟奉养了太后,认作母亲了。
其实,邓云鸿是太后的亲生儿子,世人都以为,贤王周和才是太后的亲生儿子。连苏木这样的老狐狸,都上当了。
听了苏木的话,邓云鸿心里,也有些想趁着六月万寿节的机会,把周和留下了。他让陈宝召了徐坤文进宫,商量一下此事。
“皇上,”徐坤文强烈反对,“此事不妥!”
“不就差了两个月吗,”邓云鸿说,“若是让贤王发现了我们的意图,岂不是再也不进京了。”
“皇上,”徐坤文说,“我们眼下,还没布局好北疆的人手,如果贸然留了贤王在京城,只怕,北疆的人会闹事啊。”
“哼,”邓云鸿冷哼了一声,“朕就等着他们闹事的,正好可以收拾几个。”
“话不是这么说的,皇上,”徐坤文的态度也很强烈,“若是都收拾了,谁来帮我们守着北疆。北疆不同三边,这些将领,很多都是皇家的旧日臣子,根深蒂固。有些都是镇国公一朝的老将,除了他们,别人也守不了北疆啊。”
“那你在北疆的布局,”邓云鸿问,“做的如何了?”
“眼下有贤王在北疆,一切都围着他,”徐坤文说,“等我们准备好了,留下贤王,再去北疆分而攻之,一定能够保证稳定,也能剥除贤王的势力。”
“哎,”邓云鸿叹了一口气,问,“你只有从长计议的法子吗?”
徐坤文点点头,邓云鸿的眼光,渐渐冷了一些。他知道,徐坤文跟他兄长徐乾文的立场不同,可邓云鸿也担心,徐坤文斗不过他哥哥徐乾文。
好容易按捺住邓云鸿的急性子,徐坤文就打算告辞了。谁知,陈宝却引着李嫔进了上书房。
何青衣是来抗议的,她不想住到乾清宫。可是,陈宝也没说,里面有臣子。一进去,何青衣就看见徐坤文了。
徐坤文见了她,端着茶杯,一下子就忘记喝了。邓云鸿看了一眼徐坤文,再看了一眼何青衣,心里自然就明白了。估计,徐坤文是看出来了。
“皇上,臣妾不知书房有人,打搅了。”
何青衣就要退下,邓云鸿去上前,牵了她的手,说,“这是徐坤文,徐首辅的次子,徐嫔的堂兄,也不算外人了。”
徐坤文赶紧把茶杯放下,给何青衣行礼相见。
“微臣徐坤文,见过娘娘。”
何青衣有些郁闷,每次她易容,徐坤文跟左月,必定能够看出来。昨日见了左月,今日又见了徐坤文,自己的秘密,到底还能保持多久。
“怎么了,”邓云鸿凑了何青衣耳边,很是亲昵,“是绣球花不好看吗?”
“不是,”何青衣心想,当着徐坤文的面,也不好多说,只得推脱,“臣妾等会儿再来,皇上,您跟徐大人先忙。”
何青衣退下了,邓云鸿却一脸微笑,看着徐坤文。徐坤文的眼神有些闪避,邓云鸿却笑,问,“徐坤文,你觉得她像谁?”
“像,像皇后娘娘。”徐坤文勉强吐出几个字。
邓云鸿拿出画轴,看了一眼,跟徐坤文说,“朕觉得,不怎么像啊。”
“啊!”徐坤文叫了一声,“那是微臣画的!”
邓云鸿不言不语,笑眯眯地又把卷轴给卷了起来,“现在是朕的了。”
他这么流氓,徐坤文也不能跟他抢啊,只得忍气吞声,想起来,自己又新画了一幅,这幅就算让给他了。
“皇上,”徐坤文问,“张允回了三边,似乎又有些不愿意了,这次万寿节,我们该如何应对?”
“这人真是的,”邓云鸿叹了一口气,这次的事,不关张允什么事。是他们母子两人演戏,想拖了周和下水。偏偏这张允看不懂这一局,回了固原,又跟旧部来往密切起来,似乎不想彻底交出兵权了。
“要不,让太后告诉一下张将军?”徐坤文问。
“算了,”邓云鸿说,“太后要是跟他说了,这局就算破了,我们还是往后拖拖吧。这张允,怎么就这么一根筋啊。”
徐坤文也叹了一口气,张家的人,都是这个样子,皇帝也不是今天才知道吧。
邓云鸿忙好了一天的事,就去西暖阁找何青衣了。何青衣搬到钟粹宫,枕头底下藏的药水药丸都不见了,连她藏在衣物里的书信,也都不见了。
周和在三月中旬,曾经托徐冲带了封书信进京。徐冲让叶含翠送了书信给何青衣,四月初的时候,她才收到。
何青衣看了书信,一直不舍得烧了,藏在了冬日的衣服里面。她以为,天气暖和了,应该没人会动冬天的衣物了。谁知道,邓云鸿一声令下,竟然把她给搬到乾清宫了。
书信和药物,两件事,何青衣都很头大。书信若是落入有心人的手里,只怕对她对周和都不利。周和的书信,没有姓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