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乾文勉强安抚了周和,就去看望仁义公主一行。
仁义公主在路上奔波了五六天,到了安宁城,沐浴之后,用了些饭食,早已经入睡了。
这次送嫁的使者,却是三千营的提督统领史文镜。史文镜原是苏木手下的将士,十分擅长骑兵作战。方王造反的那次,邓云鸿进京就带着史文镜。
一来二去,邓云鸿登基之后,史文镜就成了三千营的统领。三千营是京城三大营里的骑兵部队,史文镜做了三千营的统领,如鱼得水。
他虽是苏木的旧将,却得邓云鸿的提拔,算起来,更像是皇帝的亲信。之后,苏木放弃兵权,回京养老。苏家的势力,也全部放弃抵抗,听从了邓云鸿的安排。
上次信义公主出嫁,邓云鸿派了个张超送嫁。结果,年轻男女一路同行,日久生情,最后还惹出许多是非。
这次邓云鸿就学乖了,派了三十七八的史文镜送嫁。仁义公主才十四岁,天真烂漫,两者之间,应该不会生出上次的意外了。
徐乾文查看了一圈送嫁队伍的住处,就找史文镜去了。
“徐指挥使,”史文镜正坐着喝酒,就看见徐乾文来了。
徐乾文在北疆,一直在镇国公帐下做一个小小的参军。后来周和成了贤王,不再负责具体卫所的指挥。所以,安宁城所在卫所的指挥权,就交给了徐乾文。
“史兄,”徐乾文笑,“一路北上,可还习惯?”
“习惯?”史文镜大笑,“在京城才不习惯呢。”
他十七八岁就北上从军,前两年才回了京城,算起来,在北疆的时间,差不多快二十年了。
“我就知道,史兄一定还未歇息,”徐乾文自己斟了一杯酒,喝了一口,笑,“所以就来叨唠一下。”
“哪里,哪里,”史文镜赶紧吩咐士卒布菜,“此次北上,还要跟徐兄饮上几杯,不醉不归啊。”
“京城最近安稳,”徐乾文叹了一口气,“宋源在北疆,却没史兄这么舒服了。”
史文镜跟宋源,都是北疆骑兵的统领。算起来,宋源更胜一筹。只是,史文镜进京之后,官职却比宋源高了一些。两人素日有些明争暗斗,这会儿听说宋源很忙,自己在京城却无所事事,史文镜也有些不服气了。
“上次宋源带了三千人马,”徐乾文又继续夸了,“在小林河杀的契丹军丢盔弃甲,连对方将领,都知道宋源的名声了。”
“以多胜少,算的了什么英雄,”史文镜说,“若是我去,一千人人马,就能杀退他们。”
“史兄英雄,在下早有所耳闻,”徐乾文夸了一会儿,又说,“只是,现在是太平盛世,京城又十分安稳,史兄怕是英雄无用武之地了。”
史文镜被他使了激将法,心有不甘,就压低声音说,“不一定呢,三边一带,说不定还要开打呢?”
徐乾文皱起眉头,迭声否认,“怎么可能,张超小将军已经在京城住下,张允将军一人在三边,怎么可能开打。”
“张允跟三边的那些武将,现在也有些分歧,”史文镜说,“可张允手中还有大部分兵权,若是他不愿意放弃,只怕还要开打呢。到时候,不就可以……”
徐乾文叹了一口气,说,“有些人,就是不知道天命所在啊。要是都跟苏将军一样,岂不是天下太平,万民之福。”
“其实,我也有些佩服张允将军,”史文镜说,“苏将军也不知道怎么了,原先态度还很强硬,也跟京城的兄弟们透过气,让大家帮他说话。谁知道,一下子,他自己就突然放弃了。冀鲁的兄弟还去京城找过苏将军,他却只知道看戏养鱼。”
“五十而知天命,”徐乾文说,“大概,苏将军是想通了吧。”
“或许吧,”史文镜仍旧有些想不明白,大家都是北疆几十年一刀一枪积累下来的功名和兵权,说放弃就放弃了,苏木真是大方。
徐乾文一向觉得,苏木投诚,实在是太突兀了一些。聪明如他,也猜不到那事跟苏秋水私通有关。
郭尚宫也曾提过,惠妃有孕,苏木夫妇进宫看她,之后就小产了。可这事,徐乾文一直没把苏秋水有孕的事,跟苏木放弃兵权的事联系起来。毕竟,有孕也是邓云鸿的孩子,跟苏木有什么关系呢。
徐乾文知道,那时候一定发生了什么事。可他不知道刘定国一事,自然遗漏了很关键的一环。
现在,听了史文镜的话,徐乾文就更确定了。苏木投诚的事,绝对还有什么他没看见的原因。只是,这事该从什么地方下手呢?苏木如果是假投诚,做的,也太像真的了。
徐乾文说了一会儿话,也告辞走了。史文镜吩咐士卒收拾了酒杯,打算去睡了。谁知,又来了一个郭继恩,进来就问,“石统领,你可按我吩咐的话说了?”
“说了,”史文镜睡眼迷蒙,看了一眼郭继恩,还是从床上爬起来相迎了。
这郭继恩是苏木府里的幕僚,只是,仕途一直不怎么得意。三次会试,次次落榜,一怒之下就回乡当了个教书先生。
郭继恩为人有才,又有智谋,就被人举荐给苏木做了幕僚。只因他没什么名气,又没功名,外界认识他的人极少。
这次史文镜送了仁义公主北上,苏木就让郭继恩偷偷跟随。苏木交出冀鲁的兵权,并不代表,他打算放弃所有的兵权啊。
眼下,邓云鸿步步紧逼,张允的日子,一天比一天难过,苏木自然也有他的打算。借着大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