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回去休息吧,”邓云鸿吩咐,“今天的事,谁都别说,你在自己家里呆着,哪里都别去。朕查清楚了,自然还你一个清白。”
张超知道,自己的经历太过曲折离奇,他这个当事人都不肯定,到底发生了什么,更何况邓云鸿呢。
“是,谢皇上!”张超含泪起身,他今天若是没有遇见云实和含笑,说不定,这会儿已经到鞑靼了。
陈宝领了张超,就要出宫,张超突然回转了身,“皇上,若是找到云实和含笑,请替微臣谢谢她们,若不是她们,微臣就犯下弥天大罪了。”
看他言辞恳切,邓云鸿倒是有些信了。张超是个很耿直的人,新年里怨气冲天,什么难听话都敢说,一点儿也不怕得罪邓云鸿。眼下为了两个宫女,倒是十分感恩的模样。想来,这两人应该帮了他大忙吧。
“朕知道了,”邓云鸿点点头,“你去吧。”
张超低了头,跟着陈宝下去了。千影卫的人,一早就等在门外,看见他们出来了,就一起回了张府。
“皇上,”无面问,“您相信张超的话吗?”
“让鞑靼那边的人去确定,”邓云鸿吩咐,“明天一早,消息也该进京了,到时候听了,自然一清二楚。”
“只是,属下有两个疑问,”无面说,“张超不是心思细腻的人,如何知道避开两个太监,又知道拿了金钗做证据。另外,若是下药的人,打算让他睡到鞑靼,如何中途就醒了?”
邓云鸿点点头,“心思细腻这点,如果是那两个宫人提醒他的,倒是有可能。下药这点,朕也有些疑惑。”
陈宝送了张超出去,就又回了乾清宫,听见邓云鸿怀疑méng_hàn_yào的事,就轻轻咳嗽了一下。他是内侍,没资格参与政事讨论。
可邓云鸿还是听出他的意思了,问,“陈宝,你知道什么嘛?”
“前儿贤王中了méng_hàn_yào,”陈宝说,“那酒是太后准备的,张将军劝酒,他自己也喝了不少。”
邓云鸿一愣,问,“齐王和贤王都晕过去了,张超如何没事?”
“听说有种药,提前吃了,可以避开méng_hàn_yào。”无面解释,“若是太后那天就让张超吃了,留到今天早上还有余效,倒是也解释的通。”
其实,还有一部分原因,是陈朝雨给张超用了解药,这点,张超自己也不清楚。
一夜无话,所有被搅和进这场婚礼的人,谁都心力交瘁,好好睡了一觉,才把昨日的慌张失措,都给抛在了脑后。
邓云鸿下了早朝回来,无面已经把事情查清楚了。
“皇上,”无面说,“鸡鸣驿昨日未时,的确有个红袍男子抢了一个商户的马匹,还报了官。同时,云实她们的车马,也是那个时候到的。驿站还特意给他们安排了房间,送了酒菜。张超如果没撒谎,他就是这个时候跑回京城的,算上他到京城的时间,应该没错了。”
“嗯,那云实跟含笑怎么说的?”邓云鸿问。
“这个,”无面犹豫了一下,说,“他们的马车没走关内,在鸡鸣驿放下了个黑色的箱子,有人看见几个军汉提了箱子走了,之后,他们的马车就出关去了。”
“走关外的路,岂不是更艰难?”邓云鸿问。
“应该是有人让他们去的,”无面说,“这黑箱子,多半就是藏张超的那个。空箱子拿下去了,军汉还给了内侍一些金银。只怕,他们都是下线,并不知道里面藏的什么东西。”
邓云鸿点点头,若是军汉跟太监都知道里面是人,空箱子一拎,谁都会明白过来,出事了。
可这几个人,一个给钱一个给空箱子,谁也没有觉得不对劲。应该,都只是跑腿的,谁都不知道底细。
按理,宫里派的车马,走的必定是关内的路,到了三边才会出关。但是这马车带着两宫女,在鸡鸣驿就出关了,只怕,凶多吉少啊。
无面自然也想到这一点了,“皇上,属下已经派人去关外寻找了,现在还没消息,既没有到达云中城的消息,更没出事耽搁的消息。”
过了好一会儿,无声却回了。他昨夜出发,去追云实他们的马车了。
“皇上,”无声说,“属下找到他们的车马了。”
“人呢?”邓云鸿问。
“死了,”无声说,“两个太监被砍死在车马上,两个宫人,不知所踪,多半被人抢了。”
若是只有两个驾车的太监,两个去鞑靼的宫女,倒是勉强还算正常。可车上有些给信义公主的首饰礼物,却没有配一个侍卫,这事就很奇怪了。
“无面,”邓云鸿问,“宫里调度车马,怎么没有侍卫跟随?”
无面知道,这是后宫的疏漏所在,宫人出行,很多时候用不着侍卫随行。所以报备到六尚宫的时候,只会告诉司礼监一声,却很少告诉侍卫处。
有时候,侍卫处若不是主动去查司礼监和六尚宫的记录,就不知道他们的出入。
最近因为张超的婚礼,又因为贤王回京的庆功宴,千影卫和侍卫处的人,都已经非常忙了。
云实和含笑出宫去鞑靼只是小事,司礼监的人派了太监,护送她们就是了。再加上,一路都是卫所关卡,谁也没想到去跟侍卫处说一声。
“陈宝,”邓云鸿问,“这事究竟是怎么回事?”
陈宝心里叫苦,司礼监是他管的,六尚宫是郭尚宫管的,可郭尚宫是太后的人,他是皇帝的人,两者之间,很多时候沟通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