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他反复轻喃着,双拳紧握……
就在此刻,水晶帘微微动了动,宛若又一阵冷风就此掠过,他有所感应,忙收了幻境。
可是,她还是看到了。
自他醒来,就从来都没有放弃过那个人的每一个细节。
这样执着又是何必呢?
自己这样执着,也何必呢?
他们都是太过任性的一群,所以,才会注定不能幸福吧。
“你有话跟我说吧。”飘落没有微笑,也没有生气,她美丽的脸庞几乎没有任何的情绪变化,他也看不出什么。
他总是看不出她在想什么,可是,她却总能洞悉他的想法。
“我要走了,他需要我。”几乎没有任何的停顿和犹豫,景这样说道。
是这样才觉得他讨厌的吧。
她在心里冷嘲了一番,没有怪过吗?即使被那个人伤到这种地步,他也还是没有怪过他吗?
“落雪还未扫尽,你想去哪里。”飘落淡淡地将一盏茶摆到餐桌之上,好像是一个主人在命令自己的奴仆。
她还没有让他心痛,她,还不想让他走!
“扫尽之后,就可以走了吗?”景却似乎并不懂女那故作矜持的心思。
“可以。”飘落淡淡地说着。
“谢谢。”景说着,连忙拿了清扫的工具出去。
飘落站在原地,许久,她的唇角浮现出单薄的冷笑。
扫尽就让你走……可是景,你以为,你扫得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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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片土地似乎都有自己存在过的间隙。
千年之前,他曾与她并肩望过天地,和那汪美丽的碧池。
她已经变了许多,他却毫无所觉。
是因为他也变了,所以才察觉不到的吧。
他奋力地清扫着……他很着急着要去一个地方。
因为,他哭了……
知道他需要什么的人,从来都只有他一个人……
他不能放任他哭泣……
那,是他的责任。
只是责任吗?
他从未这样问过自己……
那院落,景打扫了七天七夜,终于要扫进最后一片落。
然后就在此刻,却忽而狂风大作,风雪急促地落了下来,瞬间就盖过了他的脚踝。好像是一种……挽留吗?
不,任何事都无法阻挡他要回去的心。
那么那么坚决而不可动摇的决定……
于是,那漫天的雪白之,那固执的男一次又一次地扫着雪……可是,任由他如何卖力,雪花还是疯了一样地落下来,马上就堆积地厚厚的……
那么美丽又纯白……
好像是一个个可爱的精灵在与他对话……
--为什么不等雪停呢再扫呢?
--因为我一刻都等不了了。
一刻都无法等……
可是……
雪还是不断地下着,越来越急,越来越大了……
他的发,他的肩,他的身……
他身上每一处都落满了雪花……
他的手臂已经僵硬,手指也已经僵冷,脚下更是一片冰冷,身体也好像失去了抗寒的能力……
还是固执地扫着……
因为扫完这些,他就可以回去……
是这样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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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落收了幻境迈出了阁楼,他的背影变得格外单薄,单薄的让她觉得那不是他……
可是,是他吧?
除了他,还有谁这么固执!
固执的让她觉得讨厌!
仿佛感觉到有人朝着他走来,他试了试额头,回头望他。
只是瞬间,她的身上也落满了透白的晶莹……
“雪很大,你先回去吧。”景这样对她说。
“既然知道雪这般大,你又在外面做些什么。”飘落只是这样淡淡地问着。
“答应你的事,一定要做到。”景这样说着,又开始拼命扫起雪来。
“如果雪永远都不会停呢。”她的唇角浮现出了单薄的嗤笑。
“那便扫到比永远更久的那一刻。”他这样应她。
他忙碌的背影在她的眼底无限放大。
没有用的……
所有的努力都只是无用功而已。
明知道是她在刻意刁难……
为什么他就不能对她责备……
一句也好……
还是不行吧……
因为,他从来都不是那样的人……
对无关紧要的人生气,他做不到的……
“你走吧。”飘落的声音在景的身后响起来。
很轻……
比雪花落下的声音还要更轻一些。
他僵冷的脊背下意识地挺直了,停下动作,他转身望向站在茫茫雪海的她,口滑出了不置信的单音,“嗯?”
那雪花更衬出了她绝色的美貌。纯白,胜过那漫天飞舞的雪……
“让你走。”她看着他的眼,这样重复道。
就在她开口说了这一句话之后,漫天的雪花骤然停歇……而那地面上的白雪也一寸寸融化……
融化……
他有些恍惚地看着她,喉咙动了动,终究未语。
就在这时,倾雨追了出来,仿佛在讶异她忽而停止了风雪,有些生气地说道:“飘落,你干什么!”
飘落却并没有回答倾雨,也没有看他。
干什么呢?
这段时间,自己到底在干什么呢?
景像一块木头一样一动不动地站着。
倾雨总是这样,明明是飘落的事,却比她更加着急……
飘落夺过景手的工具,对他说道:“你走。”
声音清冷没有温度,仿佛是一种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