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奇怪。”马车上抱着猫顺毛的少女垂着眸,语气漫不经心。“……你为什么没回去。”
倾城抬头,面无表情地看着坐在她对面懒洋洋伸直腿的少年。
明明她和汤团坐着都格外宽敞的车厢,换成了灵枢就只刚刚好。
“没去过海市,有点好奇。”灵枢掀起了眼皮看了一眼倾城。
“你有什么不满意的说出来?反正我不打算走。”
理直气壮,丝毫不慌。
“……不敢。”倾城敢怒不敢言。
不是她突然转性,而是她怀疑灵枢从珠玉临走前那句吞吞吐吐的话里察觉到了什么。
这一路上他的态度都有些奇怪,眼神若有所思。
捂了两年多的身份如果在江北翻车,怕是要被剩下那三个隔岸观火的死没良心嘲笑到下辈子……
那支似玉非玉的并蒂莲被灵枢捉在手里把玩,竟是分不清玉和手指明确的界限。
倾城内心感叹一句男色惑人,不自然地转开了视线。
从青要山离开后气氛就有些不对,倾城完全归结在一时冲动给出去的玉髓盘上,不做他想;而灵枢却考虑得远比她更多。
…………
“你之前说承办势力特殊?”灵枢唤了倾城两遍,连猫都应了,她还没反应,终于不耐地伸长手戳了戳她额心。
倾城眼神茫然,捂着额头看过去,“哦?啊……那不是我说的,是小师叔说的。”
灵枢用关爱傻子的眼神给了她一个敷衍的微笑,“你觉得我关心的是这个?”
“……承办势力的身份你猜到了?”倾城揉了揉自己的脸,试图摆脱癸水将至带来的困倦感。
“能把地点选在海市的,范围不大。”非人的可能性极大。
“我派李语回去把白梦貘接过来了。”李语是狸语的人族化名,和胡说一样皆是同音。
“你觉得对方和白梦貘相关,或是相熟?”倾城倒也不意外。
“海市与蜃楼伴生,能有资格在海市承办冽风拭刀的人……嗯,应与它关系匪浅。”灵枢憋回了差点脱口而出的妖,顿了一下。
对面的倾城已经双眼放空,困得不成人形。
灵枢无奈,拎起身边的大披风丢给她。
“不说了,你睡。”马车除却换马全程不歇,这几日还有得熬。
倾城迷茫中应付了一声,裹上了那件对她而言太长的厚重披风,在织物带来的暖意中,彻底陷入了沉眠。
片刻后,她怀里那只叫淮南的幼猫从披风底下滑了出来,轻盈地落在了灵枢的脚边。
它甩了甩头,用妖异绿眸凝着灵枢看了片刻,抬起爪子勾住他的裤管,奶声奶气地叫了一声。
“喵?”
灵枢双手一端,和它平视了一会儿,露出一个淡淡的笑意,“喵。”
.
距离约定好的海市入口还有一日车程的时候,倾城的癸水如期而至。
倾城在作为林阮的少女时光里,一直锦衣玉食,养尊处优,身体底子极好。
后来即便是遭遇变故,也只有南阳寒夜的那一次刺杀伤了身。
身为医圣之徒,这气血亏损的毛病好生调理了一段时间已无大碍,所以她的癸水期不似大多数女子般腹痛难忍,仅仅只是困乏。
此行因为有小师姐在,不便带上汤团同行,早在灵枢遣狸语去接白梦貘的时候就一并送了回去。
因此灵枢堂而皇之地霸占了车厢的二分之一。
这日,灵枢难得去骑马透了半日的气,回到车内却明显察觉到了血的味道。
未成年妖猫从未这般近距离地接触过癸水中的人族女子,一时之间并不知道这气味代表着什么。
“我没见你出车厢,到底是怎么受伤的?”灵枢仔仔细细地观察了她一圈,真的很疑惑。
“我没受伤啊?”倾城也同样一头雾水。
“可是我闻到了血的味……唔……”灵枢话没说完,就看到一向不拘小节的倾城脸涨得通红,猛虎一般扑上来堵住他的嘴。
“你干嘛?”灵枢随意地抬手将她拎远,不理解是哪个字刺激到了她。
“请你闭嘴……”倾城恶狠狠地威胁他,不是很能理解这种怪兽一般的嗅觉。
灵枢沉默了一下,脑中过了一万种可能,却猜不到究竟是什么能让倾城主动隐瞒她被‘袭击’的事实,甚至还企图欲盖弥彰。
他沉思的视线太过认真,认真到让过了羞愤劲头的倾城哭笑不得。
“算了,你别猜了。”倾城心累地扶额,遮住自己的眼睛,自暴自弃地回答,“女子一月一次的癸水期而已。”
知道了就闭嘴别和我说话,我想静静。
灵枢其实还是没能理解倾城的话,但是看她这幅不愿再谈的样子,从善而流的闭了嘴。
过了会儿,车厢外驭马的狐说脑海中接收到了来自妖王大人的神识。
“人族女子一月一次的葵水期是什么?”提问饱含困惑。
好好端坐在马背上的狐说闻言差点跌了下来,未化形的灵驹察觉到主人的心神不稳,连忙调整了步速。
“…………老大你问这个干什么?”狐说第一次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犯上地选择了反问。
“不方便告诉你。”灵枢也没太在意,“你知道?”
狐说这个属下他还是很满意的,见多识广,长袖善舞,极有眼色还……
“哦,简单来说,就是再过七日,人族女子就开始了一月一次的求偶期。”狐说面目表情地打断了灵枢内心对他的高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