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好以后,张文齐不再纠结于公主,转而让赵成打听惠清蘅的消息。然而赵成四处都跑遍了,根本找不到人。以往跟着张文齐处处都去得,如今却日日吃闭门羹。
找不到人,张文齐只会怪他没用,每日清早让他出门,找到傍晚才回来。平日请了个小姑娘帮忙洗衣做饭,自己则整日闷在屋子里喝酒写诗。
他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只想着再写几首好诗,或许能回到从前。然而没了惠清蘅,又失去公主给予的衣食无忧的生活,再写那些美人诗,真是一点灵感也无。
张文齐心里更恨惠清蘅,想着要是当时两人心心相印,就算不能留在京城,他带着她去哪儿都能受到追捧。
可惠清蘅那话一出,张文齐自己也知道《清蘅仙》是不值钱了,写得再好也不过如此——也许他百年之后,可能会受到追捧。
赵成一次一次的往京城里跑,找不着惠清蘅,只好不断带回来公主的消息。
公主离开了驸马,好像过得越来越好了。先是造出了更好的纸,改进了印刷术,又建立,海纳天下藏书,允许所有人入内阅览。
公主说了,虽然她不会写诗,可是她要让天下人能更好的读书,总会有人写出更好的诗文,得到更好的教诲。
公主允许读书人自带纸笔入内誊抄,还着人总结了农学,医学,天文等著作,又亲自拜访诸位名士,抄录了各类稀世珍本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她还教人画画,听闻几乎是开门立派一般,画出来的人物,景色俱栩栩如生,价值连城。
又听闻公主现在很受陛下宠爱,时时召她进宫,日日赏她东西。公主为陛下画了一副画像,据说如同真人一般,准备陛下大寿时送做寿礼。
公主教了不过数月的几个女弟子也大受追捧,更有无数见过公主画像的文人为公主写诗,赞叹她容貌无双,冠绝天下。
一日日的往返,带回来的消息却总让张文齐苦闷不已。
这日赵成还带回了一个话本,话本说的正是公主与驸马张文齐的故事。这故事将两人断绝关系的前后因果讲述得明明白白,最后又解释了公主的处置,惠清蘅的去向。
公主大度,并未将驸马下狱,只是休弃了驸马,令他不得再踏入京城一步。又怜惜清倌惠清蘅身不由己,于是为她改籍换名,送她去了一个无人知晓的地方。
这话本出自公主的书肆,还有文人为其评书,感叹张文齐不识好歹,令公主一片真心错付……据闻上至达官显贵,下至三教九流,皆大为好评。
张文齐看完话本,终于忍不住怒骂赵成,心里却又慌又怨,怨公主怎如此绝情。
他终于无法再逃避,想要自己进京,找公主诉情。然而城门处居然有人认识他,见到他就把他拦了下来,并当场叫破他的名字。
霎时间,几乎人人都目光鄙夷的望过来,同时交头接耳。张文齐无处藏身,只能以袖掩面,仓皇逃走。
张文齐回来一阵痛哭,只觉处处不顺,人人都瞧不起自己。过去那种意气风发,斗志昂扬之态自然是没有了,自怜自艾了几日,才又振作起来。
最终,张文齐通过乔装打扮,形容潦倒的混进了京城。
只是现在想要与公主相遇,又是一件天大的难事。
过去张文齐身为驸马,公主府想进就进。如今却是刚一靠近,就被人发现,然后叫了人过来抓他。张文齐其实也有点自知之明,当即转身就跑。
他知道公主大概是不愿原谅他了,而她身边的人自然处处阻拦。
但,若等他们见上面,说上话,公主看在过去的情分上,许就心软了呢?
张文齐心里又是恐惧,又是期冀,头一次感觉走在大街上都心慌慌的。
不知不觉,他走到了蘅香馆附近,一时万分复杂。此时据他上次来此,已过了大半年,这半年他浑浑噩噩,每日痛苦不已,蘅香馆却还是一如往昔。
只是再走几步,张文齐发现蘅香馆旁边多了一家高楼。
张文齐一愣,赵成便在一旁小心道:“……少爷,这就是,从这里看着不大,实际一直往前边去,的地盘。”
张文齐没门前人来人往,尤以读书人居多。两侧大部分店铺都被公主买了下来,设客栈,酒楼,许多从外地进京的人大多长居于此,使得这附近更显繁华。
张文齐道立意不错,可……怎能与蘅香馆相邻?”
赵成不吱声,蘅香馆本就不是一般的勾栏所,大部分文人在这里游玩未建之时,附近也算清净……后来么,出了那事,大家不觉对蘅香馆避退三舍。
建立,附近读书人多了,更是以出入蘅香馆为耻。只剩些不讲究的浪荡子来往,随着公主与驸马的故事流传,现在人就更少了。
赵成吧,因为一直出入京城的缘故,他总觉得,其实公主心里是有些计较的……
所以对于他家少爷想要与公主重归于好之事,他根本不抱希望。只是他毕竟为人奴仆,主家一心想着此事,他也不好泼他冷水。
张文齐又走了几步,突然侧过身去,以袖掩面。就见身旁两个读书人说着话走过去,一人道:“据闻韩秀为公主写了一首好诗,公主便转赠了他一张小画……”
另一人听得羡慕不已:“可是公主的画像?我此前写过十首,可惜一首都未能得公主青睐。”
“公主哪有那闲工夫见你。”先前那人得意道:“韩秀写的是春山之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