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不归闻言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他偏过头,看向客厅的奉欢:“去哪里?”
“一个很远的地方。”奉欢没有告诉他具体的原因。
胡不归一瞬沉默下来,他维持偏头盯着她看的姿势许久,久到手上的洗洁剂泡沫一点点变得稀少,低柔的声音缓缓传了出来:“为何这般突然?”
“刚得了玉佩的消息。”
“那——”胡不归刚想说什么,又很快将声音堵在了喉咙里。
迫不及待地想把他送走了啊……不过,也好,他也不想再呆在她哥哥的身体里了。
他抿住要弯起来的嘴角,垂下眼转回头,继续洗着洗碗槽里的碗筷,“待我洗完这些。用不了多长时间。”
奉欢应过一声,三两口吃完苹果便回卧室收拾东西。
在梅县呆不了几天,衣服也不用收拾几件。等胡不归准备好的时间里,她又跟苏深聊了几句。
苏深这会儿在跟踪那个小混混,
不过他还透露了一个消息,他虽然没有查到玉佩的来历,但是他找到了一点儿那块玉佩图样的资料。那如同在浴火的凤凰,最早是一个少数民族的图腾。
有关这个民族的记载只有寥寥几句,说是出自传说里一个会长生不死秘术的种族。
苏深原想就这个民族往下查,却什么东西都查不到了。但方冰香的父亲是考古学家,又是他想方设法买来的玉佩,说不定他会对玉佩有所研究。
奉欢捏着下巴想了想,短信让苏深再仔细查查。
“你在看什么?”耳畔撩来一阵痒意。奉欢心一紧,随后很快放松下来。她若无其事地退出对话界面,对他笑道:“跟朋友聊几句而已。你收拾好了?”
胡不归不觉两人的距离过近,他微微一笑,笑声在她的耳朵里化成一卷柔风:“收拾好了。”
奉欢像是什么也没有觉,她低头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笑道:“我们现在出。”
坐上前往梅县的大巴车时,已是半夜。
乘车一段时间后,原本还在低声谈论的人们差不多都熟睡了,车厢里再也听不到一丝声响。
窗外边除了呼啸飞离的冷风,就只剩下浓稠如墨的夜色,没有什么好看的景色。胡不归清楚地听见身边人轻微的呼吸声,离得他这般近,他不由得悄悄屏住了呼吸,不动声色地偏过头看向睡着了的奉欢。
夜色笼罩着她的面容,留下一片模糊的阴影,褪去白天的嘻笑,此时看上去别样宁静。
还是第一次这么近……
胡不归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随后抽回视线,阖眼休息。
四周寂静,每当车子咕噜噜碾过一块石头,身下座椅就会传来一阵细微的颤动……仿佛什么都感觉不到,又好像什么东西都能感觉得到。
平静。
这是他这么多年来少有的平静,少到弥足珍贵。
一次次睁眼皆是乱世,他不得已只能辗转流浪,也不知道经历过多少次兵荒马乱。拔刀见血,横尸遍野,一声声惨叫与哀嚎在他的脑海里从未停止过。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平静的世界,平静得令他嫉妒。
他奢望了这么久的安宁,终于在这个时代得到。
感觉到身边人真正熟睡过去,胡不归缓缓睁开眼,偏头看向了身边的人。就算在睡梦中,她的睡姿也充满戒备,只要他轻轻一碰,就能立即从梦中醒来。所以他只能看着她,仔仔细细地看过那一根根柔顺的长,肌肤蒙上一层阴影,只要伸手一触便可知其柔软与细腻。惟不过额上那一道伤疤碍了眼。胡不归的眸色微微转深,染上了一种偏执的暗色。
一朵生长在安宁年代里的花是多么的娇贵,怎么能不得到最好的爱护?
他深深地凝视了奉欢许久,随后伸手摸向口袋里的一样东西。
奉欢只看着电视,漫不经心地应下一声。
然而等到电视剧播放完,开始放映广告时,奉欢仍不见胡不归收好衣服。她一转头,见站在阳台的胡不归捧着衣服怔。
奉欢咬上一口苹果,慢悠悠地来到阳台边,“你在看什么?”
胡不归闻言看了过来,转头又瞅了瞅晾衣绳上挂着的内衣,轻轻咳出一声:“在下……”
“我来吧。”了解到胡不归的尴尬,奉欢吃下最后一口苹果,两步过去便伸手扯下了她的内衣裤。然而回到屋里后,她随手就将手里的衣裤丢进了垃圾桶里。
磨到半夜,奉欢到底还是在胡不归的注视下服了半碗药。
另外半碗,奉欢推脱太过苦涩,虽说药里分明泛着甜味,但她仍然拒绝了胡不归的好意。第二天醒来,奉欢现伤口确实有所好转,不再像昨天那样隐隐作痛。
伤势虽然有转好,但奉欢那一天晚上却一点也没有休息好。
那一阵偷窥感仍紧紧缠绕着她。就算她在熟睡之中,也扰得她不舒服。她素来警觉,这一种不安全的感觉让奉欢着实厌烦。她枕着枕头下的小刀,呼吸不变,只待确认了那一道视线的位置,她拔出小刀一掷而去,只听哗的老大一声巨响,玻璃窗稀里哗啦碎了一地。
奉欢走下床,来到一地碎玻璃前。小刀掉到了楼下,窗户外依然不见任何踪影。
怪了,浮在三楼窗户外边的,是鬼不成?
门外传来一声轻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