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悦不置可否。
皇后其实有很多话想和她说,刚得知她就是聂兰臻的时候,恨不得立刻出宫去楚王府,可被宜川公主拦了下来,冷静下来后,她便也不急了,人活着,就在暨城,她总是能见到的,而且,傅悦显然是暂时不愿见她,她就只能先等着,吗,倒是没想到今日可以在谢家见到,她来谢家只是因为谢家父子的事情,见到她,算是意外之喜了。
然而见到了,却不晓得该说什么,这孩子一见面便是明显的生疏客套,似乎并不太想见到她……
宜川说,她说了不怪她们,可真的不怪么……
皇后心头有些苦涩与无奈,看着傅悦平和淡然无悲无喜的模样,蓦然想起了很多年前,那个特别喜欢窝在她怀里跟她撒娇的小姑娘,看着她的眼神总是如此的亲近和依赖,性子古灵精怪俏皮灵气,与现在的疏离客套寡言冷淡竟是天差地别,不像是一个人,可确确实实就是同一个人啊……
皇后咬了咬牙,极力咽下那一抹酸楚,稳了稳心神,柔声问:“臻儿,你……你现在身体可都还好?”
其实这些宜川公主都告诉她了,可是她还是想要亲口问问。
傅悦点了点头,淡淡的道:“挺好的。”
皇后又是一阵沉默。
她其实也知道,经历了这么多,傅悦变成这样也无可厚非,只是觉得难过,也心疼,更是不知所措。
傅悦却在这时开了口:“皇后娘娘,我有件事想问您。”
皇后一愣,随后想都没想就开口道:“你说。”
傅悦咬了咬牙,压着声音问:“你可知道,当初皇帝为何给我下了碧落?”
皇后陡然一怔,却好一会儿都未曾回答。
傅悦见状,忙追问:“您是知道的,对么?”
皇后却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什么……”
皇后很坦诚的目光看着她道:“这件事我并不知道。”
傅悦心下一沉,却还是不死心的问:“那您怎么会知道皇帝给我下毒的事情?”
皇后道:“偶然得知的,可是他为何这么做,我却不得而知,不过我已经派人在查,若是查到,定然告诉你,可好?”
傅悦还能说什么,只好点了点头。
皇后还想再说什么,便有人匆匆来报,说太子来了,皇后见傅悦似乎也不想再和她说什么,索性也不多留了,和她一起回了正明堂。
不止太子来了,裴家和穆家等一些和谢家交好的人家都来了,说是要探视谢国公,只是都没得见,因为皇后说不许任何人打扰谢国公养病,而谢夫人现在也没心思理会这些无关之人,让管家去打发了,那些人不好多待,加上皇后凤驾就在谢府之外,所以他们问候之后,留下了礼品就走了。
而太子是奉皇帝之命来看谢国公的,不过,也是他自己想来看看,陪同的还有太子妃沈知兰。
在谢家待了半天,皇后回宫后,傅悦和冯蕴书才回楚王府。
也在这短短半天,谢蕴在北境遭遇刺杀已死的消息传遍了整个暨城了。
加上谢国公病倒,十公主和腹中的孩子又尚不知如何,对谢家的各种猜测纷至沓来形成物议沸腾之势,都在猜测谢家这次怕是要有一场大乱了,铁定是要易主的了……
压都压不住。
傅悦一回府,立刻吩咐下去,务必守住此事,绝对不能让十公主知道此事,半点风声都不要让她知道,谁若是露出端倪让她知道了,杀无赦。
而对于谢夫人突然回去,好几日都不曾再来的事情,傅悦也只说是谢国公连日追查她上次的事情病了,谢夫人回去照看,顺便坐镇谢家,以免那些人图谋不轨,这个理由十公主自然是信的,虽有些担心谢国公,却也不再多说什么。
而这几日,谢家却不太平,那日皇后镇压之后,他们倒是安分了两日,可是这几日谢蕴身死谢国公病危的消息闹得沸沸扬扬,皇后又远在宫里,加之有人给了他们底气,竟又开始闹腾了,谢夫人虽有魄力,可多番打击下来心有余而力不足,根本扛不住这一波又一波的躁动,谢家已经开始乱了。
作为一个世家大族,除了一族之长,还有一群家族族老亦是举足轻重,若是他们联合反对,也不过是家族内部的事情,哪怕是皇帝也不好插手阻止,何况此事是皇帝授意,且皇后哪怕是一国之母,毕竟是出嫁女,本就不该多管娘家的事情,却也不能厚此薄彼,毕竟谢国公虽然是她哥哥,谢永恒也是,都是同母所出,只是他和谢国公感情比较深罢了,可如今这般情形,她能做的不多,谢家还不敢明目张胆的逼迫夺权,还都是忌惮她这个皇后的存在有所收敛了的,她若是多加干涉也是不妥。
而一连几日,都没有谢蕴的消息,楚王府在北境的人也在找,可谢蕴就这样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了,哦,失踪之前还身负重伤了。
连傅悦都觉得希望渺茫了。
十公主倒是依旧在静心养胎,经过姬亭半个月的精心调养,用了那么多药,各种药熏加以施针活络筋脉,她已经能下床走动,傅悦都亲自陪着她在园子里走过几次了,外面谢家的动静她丝毫不知,倒是问过几次谢家和谢蕴的消息,傅悦都给敷衍过去了,她也没起疑心。
楚胤又来信了,这次不是飞鹰传书,而是派人快马加鞭送回来的,随着书信一起送来的,是两箱新鲜的荔枝。
其实荔枝早已成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