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慕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不光是颜晴若觉得他们俩已经没有办法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聊天了,就是楚慕本人也觉得自己成功地把天给聊死了。他的这句话就是让他自己重新回味,他也觉得可怕无比,更不用说当时在听的颜晴若了。
颜晴若的情绪渐渐地归于平静,她不愿意浪费更多的感情和精力在这件事上,她艰难地开口,接下来要说出口的四个字仿佛是非常难以启齿的,她松开了拳头眼睛直视着地面冷淡地说:“那随你吧。”
这样一句没所谓的话给楚慕的心造成了致命的打击,他宁可听到颜晴若气愤地回应他,告诉他绝对不会让他得逞,也不愿意听到这么一句“随你吧”,这话被说出口的瞬间就已经证明了他在颜晴若的心中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
再多说再多做那也是徒劳,被外人看见了也是笑话一桩,楚慕紧咬着牙关最终什么都没有说便离开了。
楚慕这一次离开就有好几天没有来,他已经一点都不关心楚时伽有没有醒来了,这就显得他一开始来看望楚时伽就很有目的性,就是单纯为了和颜晴若说话而来的。
颜晴若也想过在楚慕说完那些话之后从他的视野之中离开,包括从医院离开,但是要是就这么离开她打心底觉得对不起楚时伽,所以犹豫之后她还是选择留在这里等楚时伽醒过来
或许是因为那天楚慕和颜晴若隐隐约约地吵闹声顺着病房的门缝钻入一路爬到了楚时伽的耳朵里,这些激烈的言语让沉睡之中的楚时伽听不下去了,在楚慕和颜晴若激烈争辩之后的第三天他的睫毛开始颤动,甚至就在当天下午他的眼睛缓缓地睁开了。
要不是护士小姐一直在颜晴若耳边重复着“颜小姐,楚先生是真的醒了”,她可能觉得楚时伽睁眼的过程是自己想象出来的。
历时那么长时间,别说颜晴若了,就是医生护士也觉得这是一个奇迹,他们给楚时伽做了个全身检查之后重新为人量身定做了一套恢复方案出来。
颜晴若手里握着还尚有打印机余热的恢复方案,觉得鼻头有点酸,仰起头抽了好一会儿鼻子才把那些心酸委屈全部收回到肚子中去,她告诉自己楚时伽醒来是件好事,至少不用让她继续陷入无边无际的自责沼泽了,她应该开心地笑而不是哭着去面对。
她努力扯出一个笑容来,他没有料到太久没笑了,笑容也会随着时间变得沉重,等她带着那个看起来并不理想的笑容回去的时候,楚时伽一眼就看出了她的不开心。
他想要坐起身来和颜晴若讲话,但是他的身子还是虚的,单靠他一个人之力根本无法把自己撑起来,没有办法,他只能无奈地用眼神示意颜晴若,叫人帮自己一把。
颜晴若不喜欢服务别人,但是此时此刻她倒是乐意为楚时伽服务,她关上了病房的门就径直走到了床边,慢慢地将床摇起来之后,她找来新买的三角枕点在了楚时伽的身后好让他靠起来舒服一点也没有那么的吃力。
“晴若,你是有什么事吗?我总觉得你看起来似乎并不怎么开心,这个笑容应该是装出来的吧。”楚时伽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靠着,自始至终他的眼睛并未从颜晴若的身上离开半分,他能够明显地察觉出颜晴若笑容中的不对劲。
他在病床上躺太久了,他什么都不知道,因而只能通过小心翼翼地询问来得知一切被错过的事情。
但是他问了并不意味着颜晴若就非要回答,她还没有对自己狠到把自己难受的事情再次拿出来说,所以她只是把笑容收了一收故作镇定地和对方说:“没事,只是你久久不醒来让我感到有点担心,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了。”
她刻意将和楚慕起冲突的事情隐瞒了,楚时伽病情尚未稳定,说那样的事未免有点太没有眼力价,太影响别人刚醒过来的心情了。等以后时机成熟了她再旧事重提也不是不可以。
楚时伽听人这么一说也不知道心里是个什么滋味,感动的同时他也深深地自责,他心想着自己要是能够早一点醒来的话,晴若是不是不用一直为他那么担心了。
他甚至可以想象在自己沉睡的这一段时间,那些不明真相的人会用什么样的话语来攻击诋毁颜晴若,而颜晴若是多少隐忍才能一直在病房外守着等着自己醒过来。
“对不起,晴若。”楚时伽的手紧紧抓着白色的被角小声说道。
颜晴若知道人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这一句“对不起”她虽然是等了很久,但是真正听到了她并没有觉得多少轻松,反而有些不自在,她摆手示意楚时伽不必跟自己道歉,她说:“错不在你,你不用跟我道歉的,即便你跟我道歉了我也没有理由接受这样没有由来的道歉。”
“可是如果不是我,不是我被麦微喜欢,被她这么紧抓着不放,你也不会因为我被迫落入到这样难堪的境地不是吗?归根溯源这个错都在我的身上,我应该早点断言拒绝麦微,而不是一度地纵容让她觉得自己还有机会以至于做出这种加害于别人的事。”楚时伽诚恳地跟颜晴若道歉。
颜晴若沉默了,楚时伽非要这么说自己也没有反驳的道理,对方说的也没错,自己先后几次的绑架也是拜他所赐,对方间接给自己造成惊吓,的确应该说声抱歉。可是这些旧狠已经被其他事所掩盖了,颜晴若讨厌楚时伽的感情没有最开始那么浓烈。
她也让楚时伽为了救她而受了伤躺进了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