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南苑,海瑟跟着走了一段路,见对方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不禁走快两步跟到他身边,“世子大人,我们这是要去哪?”
还没听到人回答,手腕上忽然有一股巨大拉力,不过眨眼之间,海瑟被甩到路边粗大的树干上,一个高出她一截的身影迫近:“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海瑟连忙拍拍他的肩以示安抚,“别动气,有话好好……”
薛天楠将她的手拽开,因为她吊儿郎当的态度更加不耐烦:“我没心情跟你开玩笑,有些话苏旭能说,蒋武能说,但你不能说。这里的事多的是人操心,你只需要记住你现在的身份,管好你自己!”
这话虽是为她好,但海瑟就不乐意听了:“要我管好自己?我没管好自己吗?被你娘算进来这里,对这个地方一问三不知,若不是为了你谁理那些破事!”
薛天楠挑眉盯着她,重复了三个字:“为了我?”
“那不然呢?我没事跟那个说你坏话的人动手干什么,最后放了他这叫以德报怨,给你开阔开阔人脉。”拍马屁的话谁不爱听,尽管薛天楠居于高位看惯阿谀奉承,只要用词恰当,还是相当管用。
薛天楠一脸怀疑看着她,“想不到你还有这点心思。”
海瑟连忙道:“应该的,我们说好了,三个月内我做好你的未婚妻,三个月后你把东西给我还我自由,咱们从此井水不犯河水。”
三个月,三个月之后的事情还早着呢。薛天楠并没有将她的话放在心上,“下午跟我去一个地方。”
“去干嘛?”
“去知道你该知道的事情。”
海瑟跟着他的脚步稍顿,皱眉:“关于薛家的?”
“嗯。”男人浅浅应声,转头看她,“你好像很排斥。”
海瑟答得毫不含糊:“排斥谈不上,不过俗话说,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我这个人在鬼门关走了一趟,所以比较惜命。”
薛天楠轻嘲一声,对她的理由有些轻讽:“放心,还要不了你的命。”
有了这句话,海瑟稍微放宽了心,此去看来不会接触到机密,虽然薛家的几位长辈有意让她进来摸清底细,但薛天楠作为这个家的下一任家主,很多事情有他挡着,自己安分守己不该碰的绝对不碰。
下午。
海瑟在阁楼等了许久都不见人出现,正要作罢上楼歇息,听见外面有人敲门。
“少夫人,世子要事缠身不能前来,特命我等接你前去。”
两个小厮模样站在门外,身穿亚麻短背心,袖口的位置突出来的麻料同火烧过密口,两人的腰间围着一段像围裙一样的布袋,一身工匠的打扮。
审视不过半秒,海瑟出去顺手把门带上,“世子还会来吗?”
其中一人答:“世子命我们先行,他随后便到。”
日光渐淡,海瑟跟着来两人走出院子,转入一片紫色的竹林。紫色的竹竿不如青竹粗壮高大,植在小路两边用竹篱围着,竹身直挺,节节长度相等,紫中带黑,光泽幽亮,节口围着一圈乳白色的竹纹,像是扣在紫竹上的玉环。
海瑟从未见过长得如此贵气的竹子,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少夫人,前面便到了。”
一阵非同寻常的热气朝面门冲来,海瑟跟这两人进了一个类似工场一样的地方。
“火窑厂?”
“正是,此地是薛家制船的总场,世子让我们与少夫人说说这里的事情。少夫人请往这边。”
制船业,薛家发家致富的老本行,从薛君止着手办起,到薛天楠手上已经有三十多个年头。薛家不单做海商,还会定期给朝廷提供船只,如今沧、云、海三国分立,其中还有些不大不小的民族,即便镇国公退位朝堂,薛家凭借船业,地位也非同一般。
由仕转商,道住且长不说,做到如今这般程度,不得不说薛家两父子皆是经世奇才。
过了热浪蒸腾的火窑厂,前面便是切割船木钉装船只的地方。巨大的吊车转动木质的大小齿轮,人站在搭起的高棚拉动粗绳,地面上都是来回运输原木的工人。
一人向她介绍面前的一排书卷:“这些是我们制船的图纸,这些是海商会在沧国的物业名目,还有这些是最近三年的账本,包括木材引进、船只贩卖、出海航线等等……”
海瑟对薛家的家底没有多大兴趣,伸手随意翻了翻海船设计的结构图纸,不知不觉,她在这个地方逗留了一个多时辰,仍然没有见薛天楠的身影。
“你们世子何时来?”
薛天楠让她来这里,绝对不是给她看这些东西这么简单,既然另有用意却为何不出现?
那人以为她因失约不喜,连忙道:“少夫人,世子处理完事情就会立刻过来……”
“他人现在在哪?”
那人思索了半刻,才道:“听说……去了东防李副将那边……”
李副将……是李诚?
海瑟继续翻面前的书卷,状似无意道:“李副将,似乎与世子有矛盾。”
“李副将从年少开始久跟着薛将军出征海域,与世子见面的机会较少,世子操持商会又要顾及军营,两人……存在些许误会。”
“李副将经常不在军营?”
“是的,沧国一半国土临海,李副将负责出海巡视,有时外方海域的小岛民族小打小闹,都是李副将去解决。”
海瑟略微沉吟:“原来如此……”
这时,从火窑厂的入口飞奔而来一人,穿着半身的盔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