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国先朝,原本是房、贺、薛,三权分立,辅助帝皇管理朝政,。如今房氏归隐山林,薛家转仕为商,朝中势力必定要经历一番大洗牌,此时楼邪荼的出现,就显得十分微妙。
连带着从未踏出京城,却忽然出现在三都六郡的楼明雪,海瑟也觉得有些问题。不过既然她这种不懂朝中形势如何的菜鸟都看得出来的事,薛天楠又怎会看不出。如果奸商和楼姑娘真的两情相悦,还是有相当多的问题要考虑。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若有来生,我愿生在农户之家,不受世间纷扰,只为与你共度余生。
想着忽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海瑟不经意的搓了搓手臂,发现已经跟人到了陆宁泽坐着的营帐。
薛天楠停在他们帐前,陆笙经上次被他不客气的请出去后,此时见人有些畏畏缩缩。
薛瑾与陆宁泽颇熟,这时一见面就道:“宁泽哥哥,你什么时候来了沽郡?”三哥哥以前经常会带她出去玩,这次来了沽郡居然没找她。
陆宁泽见她质疑的小眼神,知道这个小姑娘要兴师问罪,连忙道:“来了没几天,你哥扔给我一堆的事情,这不没时间找小瑾妹妹嘛。”
薛瑾轻哼一声表示不信,薛天楠在一边道:“林姑娘怎么没来?”
说起林若萱,陆宁泽无奈地摇头:“萱儿她身子不舒服,我让她在府上休息。”
其实前几天他们就要上京,但林若萱死活不肯跟他走,两人在夜里吵了一架,磨了两天,最终她松口说看完祭典就走。但人算不如天算,昨日她染了风寒,今早起来病怏怏的,他不让她过来她还不肯,他只能哄她说自己替她来,看了之后回去说给她听。
海瑟一听,下意识就感觉不对,凉凉的插上一句,“不会是你把人锁起来吧。”
她一说话,陆宁泽就没有好脸色,都是因为这个多管闲事的女人,那日肯定跟萱儿说了什么,不然她怎么不肯跟他回京!
见他面色不善一脸不愿搭话的撇着自己,海瑟又道:“不是就不是,你瞪我我只会以为你心虚,欲盖弥彰。”
陆宁泽发现自己的良好涵养在这个女人面前会消失的无影无踪,“贺芊芊,你找打是不是。”
海瑟见他拽得跟什么似的,丝毫没有表现出我打的过你我骄傲,直接朝貌似在看戏的人道:“舟舟,他想打我。”
陆宁泽心头又是一火,他娘亲的居然还用昵称,这是恃宠而骄,还是有恃无恐?
却不想瞅见薛天楠徒然眯起的眼睛,护犊的表情一览无遗。陆宁泽感觉自己的心肝胆肺全都跟着抖了抖,心里狂吼贺芊芊算你狠,面上保持友好的笑容,“开个玩笑,我怎么会跟未来世子妃动手呢。”
陆宁泽从来不会叫她世子妃,这个称呼就是用来膈应她的。
海瑟正想说话,会场的入口忽然轰动。
一辆紫珠鎏金的马车驶来,哦不,这还不是普通的马车。
寻常的马车只有一个车室坐人,如今这辆除挂帘的车室外,马车四面还留有足以站立一人的位置。
四名穿着黑色锦袍的侍卫面目朝外,看守八方,粉紫色的珠帘摇曳碰撞,发出嗦嗦之声。马车的前方是两个轻甲卫兵骑马开路,后方步行跟着六个宫女,或持扇,或捧盒,或举翎毛掸子,姿态得宜,目视前方,像是随时听命伺俸左右。
这种排场也只有皇室贵族出行才能看见,人群中有人低语,“这位是何人物?”
“海王朝的大祭司,听说特意来参加百年祭典。”
“听闻祭司能预知天命,这次我等有福了。”
那辆奢华又张扬的马车停在门口,穿着海王朝服饰的侍卫站开两边,沧国的官员看见这边的马车,纷纷按官职结成队伍。楼邪荼从众官员队伍的中间走过,楼明雪也跟在后面,所有人整整齐齐的站定。
海瑟微挑着眉,镇国公府的人都没有动,想来是不必拘束于朝廷之礼,她站在原地没有动,陆宁泽却是带着陆笙上前去了。
马车停下,粉紫色的鲛绡珠帘晃动,人还未下来,楼邪荼带着一帮子人恭谨的弯腰:“沧国御史楼邪荼,奉圣上之命迎候海王朝大祭司东君大人。”
话音刚落,马车上的一名侍卫撩起了幕布,车后的侍女上前放下白牙象骨制成的脚踏,东君王这才从飘着香气的车室下来。
一身绣着迷幻莫测的星纹宫服,比起那日在林海里看见的还要奢华和精致。衣摆下不知用的何种材料,布料摩擦之间闪闪发亮,如缀满星辰的银河,星象迷迭。手上依旧是两根引人目光的黑曜护指,华丽而尊贵,那张阴柔美艳的脸露在阴云之下,像是携着这场山云雾雨来的一般。
本来在这样一场盛大的祭典上见到一位远近闻名的大祭司,是一件令人欣喜若狂的事,但海瑟此刻只想,在这里见到这人,也不知是福是祸。
镇国公府的人不需要行大礼,但基本的待客之道也是要得,薛君止从台上下来迎接,“东君王远道而来辛苦了,请上座。”
地位突显的几人坐在与祭台齐高的位置,其余的人都坐在下一级。祭台两边的编钟敲响,海神祭典正式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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